青罗心道他这脾气近来是越发古怪了,不知可与公务有关,朝中有些传闻,说他有望升任相职。大周开国以来,尚未出过这个年纪的宰执,便是皇帝有意拔擢,朝臣恐怕也会反对。
省试当日,青罗还是陪弓之慎去了一趟贡院。
她担心弓之慎因腿脚不便被拒入,加之评卷不誊录糊名,便是放他进了试场,兴许也会暗中将他除名。
主试官礼部温侍郎听说寄月公主来了,亲自出门迎候。
这温侍郎年近五十,曾指点太子读书,太子若得开府,温侍郎多半会位列三师,早前上书请太子入主东宫的便有他。
青罗见他行礼,虚扶了一把,笑道:“温大人,这是阆州贡士弓之慎。”
弓之慎上前一拜,温侍郎微一颔首,立即留意到他的腿。
贡院外人来人往,路过的士子不时投来一瞥。
青罗心想不宜久留,遂道明来意:“弓士子前些日子腿受过伤,尚有些不灵便,再有两日便好了,温大人不必对此有顾虑。”
温侍郎心下了然,吩咐门外考官循例检查过便放行。
青罗上了马车,车帘放下的一瞬,不经意瞥见一道似曾相识的背影,似是周世悯。
那身影一闪,便转入了贡院影壁后。
今日省试,他会来贡院不奇怪。
原想等人出来,薛虎在车窗外低声禀道:“公主,袁淑妃薨了。”
位极人臣
青罗怔忪道,“怎么回事?”
前日秦莞还传消息,说已去看过袁淑妃,袁淑妃还托他转达谢意。好端端的,如何就没了?
薛虎低声禀道:“昨夜发现的,对外称病故,听说是自裁。”
青罗眉心蹙起,宫宴那日袁淑妃言下之意怀疑三皇子为人所害,扬言要为他复仇,宫宴上受杖刑固然屈辱,有损颜面,可她并非软弱的性子,大仇未报,怎会轻易放弃?
若当真存了寻死之心,为何不选在宫宴当晚,而是白忍了这些时日的伤痛才动手?
青罗撩起车帘,看了眼紧闭的贡院大门,吩咐道:“先去趟我母妃那里。”
入了西宫门,青罗一路疾行,往怡宸殿去,途经太夜池畔,听见有人喊她,转头一看,二皇子正从曲桥上向她招手,瞧着很是高兴。
青罗原不想等他,见他连走带跑地朝她过来,又不好掉头就走。
二皇子穿一件檀色大宝相花纹翻领窄袖长袍,喜色满面道:“小妹来看贵妃娘娘?”
青罗应了一声,寒暄道:“二哥呢,来见父皇,还是德妃娘娘?”
“父皇不召我觐见,我怎敢闯到他老人家眼皮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