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无师睁开眼,见徒弟要扶起自己喂药,便道:“你出去。”
玉生烟:“啊?”
他反应不算慢,忙看了沈峤一眼。
沈峤颔首:“你出去罢,我来。”
玉生烟又看了自家师尊一眼。
后者打从醒来,视线几乎就黏在沈峤身上,没分半点给他。
玉生烟忽然冒出一丝近似于“无根小草凄风苦雨”的心酸,将碗递给沈峤,便默默退下了。
沈峤没注意到他的心情,他舀了一勺汤药递向晏无师,这个动作做了三天,已经非常熟悉。
“你觉得如何?”沈峤问道。
“还好。”晏无师懒懒道,若非脸色有些差,从他的姿势神情来看,完全不似一个伤患。
沈峤:“你的脉象已经渐趋平稳,不过还有些虚弱,得慢慢调理,看来你的魔心破绽的确已经悉数修复了,否则……”
他摇摇头,没再说下去。
否则只怕现在能够下山的就不是晏无师,而是狐鹿估了。
二十年前的狐鹿估险险败于祁凤阁之手,二十年后的他实力只会更强,晏无师与之决战,其实是抱着很大的风险的,就算最后时刻他看破对方破绽,但两人内力相差仿佛,硬碰硬只能有一个结果:你死我亡。
若沈峤不从应悔峰直接过去,而是先下山再上另一座山,这中间耗去的工夫,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也许晏无师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晏无师朝他柔柔一笑:“阿峤,你还记不记得你之前说过的话?你说只要我醒过来,你做什么都可以的。”
沈峤伸过去的手在半空顿住:“那只是我情急之下说的话……”
晏无师凉凉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沈峤无可奈何:“那你想如何?”
晏无师:“药太苦了。”
可怜沈道长心性纯良,还未反应过来:“那我去要些蜜糖?”
晏无师摇摇头,忽然伸手接过碗,仰头一饮而尽,然后直接抓住沈峤的衣襟扯过来,精准无误印上对方的唇。
沈峤睁大眼,下意识就要推开他,但晏无师搂得很紧,如果要出力,难免会伤到对方……
就是这么一会儿犹豫的工夫,晏无师已将久违而念念不忘的唇舌味道都品尝了一遍。
“唔嗯——”
带了些药味的苦涩津液强迫性地侵入口腔,沈峤一时心软以致领地尽失,此刻被捉住双手,重心后倾,对方则得寸进尺压上来,因为腰肢无法承受两人的重量,沈峤不能不微微挺腰,下巴上抬,承接不住的津液顺着嘴角溢出来,顺着白皙漂亮的颈子蜿蜒而下。
等沈峤回过神推开对方的时候,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形容已经很是狼狈。
鬓发因厮磨而微乱,双目含水湿润,宛若一潭碧泉,双颊红晕未退,嘴唇也明显红肿,再加上这样的容貌——
活生生就是被登徒子轻薄之后的情景。
但苦主没能找登徒子算账,因为登徒子正捂着胸口紧皱眉头,低低呻、吟:“好痛……”
沈峤:“……”
晏无师叹了口气:“方才用气过度,一提气就胸口疼,看来要休养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