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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无可奈何的宿命感。
饭菜摆开,小桌边三人落座,房门适时被敲响。
“肯定是我妈妈。”昆妲说。
江饮跳下板凳跑去开门。
门外果然是白芙裳,大花裙子,肩上撑一把透明雨伞,胳膊夹瓶红酒,指尖挂了两只高脚杯。
杯壁和她的发尾沾了些晶亮的雨,她头顶的伞接了屋檐下滴滴答答的水珠,在透明的伞面上绽放出朵朵晶莹小花,她身后是大片的无尽夏绣球,调蓝后呈现出瑰丽的紫粉,团团簇簇,在细雨中摇曳。
赵鸣雁匆匆看过一眼,移开视线。
江饮很有礼貌,“小白阿姨,请进。”
白芙裳笑笑,稍探身朝里望,“你妈妈不准,我不敢乱进。”
“妈妈以前不是经常来吗?”昆妲往嘴里夹了一块肉,含糊说。
“要你多话。”白芙裳瞪她一眼。
“我又没说错。”昆妲小声嘀咕。
赵鸣雁起身离开饭桌,伸手接过她的伞竖在门口,“太太请进吧。”
“我带了酒。”白芙裳换下湿漉的半高跟凉鞋,双脚踩在门垫上。
赵鸣雁把她的小家布置得很温馨,她的床和衣柜用一块布帘子隔着,剩下的空间摆放了些二手市场淘来的简易家具。
白芙裳在这里有一双专属拖鞋,赵鸣雁弯腰从鞋柜里给她拿出来,扬手丢到她脚边。
带着点小小怨气,鞋底砸在白芙裳脚背上。
“我记得我给太太备了饭,在餐桌上。”赵鸣雁回到桌边坐下,“这里没多余的碗了。”
“有的呀!”江饮从靠墙的小小餐边柜里取出碗筷。
赵鸣雁买了个电磁炉,晚上偶尔给女儿做宵夜,厨具都是新添置的。
“谢谢小水。”白芙裳把两只酒杯搁在桌面上,摸摸她的头,“你真是个乖孩子。”
江饮得了表扬,马上又给她端来板凳,“小白阿姨你坐。”
白芙裳“嚯嚯”笑出声,“你女儿很可爱呢,不像你冷冰冰的。”
“太太用饭吧。”赵鸣雁眼也不抬。
两个孩子在,这顿饭吃得倒不算冷清,白芙裳吃得少,只是酒一杯接着一杯,饭后江饮帮着妈妈收拾碗筷,昆妲回到里间小床上躺着玩。
眼看瓶中酒快见底,赵鸣雁终于把白芙裳杯子抢走,“饭吃完了,我要回去干活,太太也请回吧。”
“你送我回去。”白芙裳侧过身子,后背挡住孩子们的视线,勾住她小拇指晃晃撒娇,“我喝醉了。”
赵鸣雁一言不发转身,拉开门,撑开靠在门边的雨伞。
清凉的风裹挟雨丝扑来,赵鸣雁逆光站在门口,半身镶嵌着明亮的天光,身体轮廓单薄而轻盈,持伞的手指骨明暗交界清晰,更显修长有力。
心口一悸,白芙裳撑着桌面站起,快步朝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