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要。”
云绾蹙眉,莹润黑眸定定看向他:“司马濯,我不要!”
司马濯脸色沉下,幽幽与她对视一会儿,忽的松了口:“行,你既想丢,拿就丢了罢。”
在云绾惊疑不定的目光里,他嗓音清冷,不紧不慢:“回鹘汗王伊洛钦劫掠大晋贵妃多年,这条罪过,足够朕派兵压境,血洗回鹘。”
“你!”
“嘘,别急。”长指按上她嫣色唇瓣:“当然,回鹘汗王护佑皇后与太子多年,这桩功劳,也可换取黄金万两,牛羊万头,朕有生之年,保他回鹘安稳无忧……”
他捏了捏她的手,压低眉眼睨着她:“是功是罪,全在皇后一念之间,朕劝你三思之后再答话。”
威胁,又是威胁。
尤其他云淡风轻谈论着一国的覆灭,那轻视人命的残忍态度更叫云绾遍体生寒,哪怕炭盆就在身旁,她依旧冷得浑身关节都在颤抖。
司马濯看她陡然惨白下来的脸,抬手抚上她的脸,长指温柔地在她脸庞抚摸流连,语气也放得温和:“绾绾,你须知朕待你已十分宽容。只要你愿意与朕回去,朕可赐给伊洛钦黄金与牛羊,也可饶你与他的小孽种一命,过往一切,朕再不追究,从此以后我们重新开始……对,还有阿隼,我们一家三口,重新开始……”
云绾强压着挥开他手掌的冲动,疑惑看他:“你说谁是小孽种?”
抚摸她脸颊的长指微顿,司马濯神情阴郁地睇着她:“你与伊洛钦生的孩子,不是孽种,难道还是什么心肝宝贝不成?”
云绾眉心皱得更深,到底没忍住,拍开他的手:“我与伊洛钦清清白白,从无逾矩,你在胡说些什么?”
司马濯心里刚为她甩开他的手而冒出火气,下一刻那火气又因着她的话压下,他狐疑看她:“今夜你怀里抱的那个婴孩,不是你与他的孽种?”
云绾微愣,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伽罗家的小阿丽佳,表情简直一言难尽:“什么孽种?那是伽罗公主好不容易盼来的宝贝女儿!”
答罢,她又摇头嘟哝着:“若是伽罗俩口子听到你这话,非得拿刀砍你才是。”
那她肯定不会拦,该叫这异想天开的疯子吃些教训才是。
司马濯被她这解释的狂喜击中,也没去计较她这声胆大的嘀咕,大掌按住她的肩,黑眸发亮:“那真不是你的孩子?”
云绾瞥了眼他按在肩头的手,黛眉皱起:“我只有一个孩儿,云隼。”
“朕就知道!”司马濯薄唇扬起,手臂稍用些力,就将云绾紧拥入怀,清润嗓音掩不住的得意:“那伊洛钦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叫你给他生儿育女?你注定是朕的女人,腹中也只能孕育朕的骨血。”
云绾猝不及防被他抱住,口鼻间都盈满男人身上浓重的檀香气味以及风尘仆仆的汗味,那宽大的手掌紧掴在腰间,纵然隔着一层里袍,她的肌肤仍因其间炽热而泛起战栗,肩膀耸动着想要从他怀里起来。
可他好不容易才将她重拥入怀,怎愿就此松开?
大掌按住她的后脑勺,看她完全栽入自己怀中,司马濯俯身,将脸埋在她细嫩温暖的脖颈之间,低低叹道:“绾绾。”
他的脸庞是冰凉的,鼻息却灼烫,陡然被这热意与冷意贴近,又凉又痒,云绾缩了缩脖子,鼻间也无意识发出一声呜咽:“司马濯……你松开……”
“别动。”他捏了下她的腰,高挺的鼻梁深深嵌入她的肩窝吸了口气,犹如疲累奔徙的旅人总算寻到了温暖的港湾,那高大如山的身躯也完全放松下来,紧拥着她,嗓音低哑:“让朕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他实在太想她了。
三年来的分别,思念犹如千万只白蚁,日日夜夜带来蚀骨噬心的苦痛,叫他生不如死,行尸走肉般煎熬着,只能以繁重的政务来麻痹,以一碗又一碗苦涩刺喉的安神药换来一夜昏睡。
云绾听出他嗓音里的浓重倦意,挣扎的动作微顿,沉默半晌,两只手慢慢地放下。
挣扎有何作用,在他面前,她从来无法挣脱。
眼睫缓缓地垂下,她闭着眼睛,脸颊紧贴着男人坚实的胸膛,耳边是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一声又一声,铿锵剧烈,叫她想起皇宫每日响起的暮鼓声,咚咚咚,他的心跳得很快,仿佛要跳到她的面前。
也不知抱了多久,男人的脸才从她颈间离开,云绾心里暗松口气,毕竟这样伏趴在他怀里的姿势,勒得她的腰都酸了。
可不等她起身,一只带着薄茧的手掌托起她的脸,下一刻,温热的薄唇落在她的额间、眉眼,沿着脸颊轻啄,一点点往下,温柔又虔诚,宛若叩拜神明的朝圣者。
云绾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轻吻弄得大脑空白,直到他即将吻上她的唇,她才陡然回过神来,睁大眼睛去推他:“不……唔!”
却是为时已晚。
他一改方才的温柔,捏住她的下巴,带着浑厚的侵略性撬开她的牙关,紧缠住她的唇舌,不容拒绝地掠走她的呼吸。
草原上的夜晚格外静谧,冷风夹杂着雪花呼呼吹入木屋的窗户,也不知是炭盆里的火烧得旺盛,亦或是唇齿交缠间的热烈,屋内的温度好似越来越高。
待这个深吻结束后,云绾鼻尖都冒出一层薄薄的汗,她无力地靠在男人的怀中轻喘,又咬牙唾骂:“你怎的如此无耻……”
“朕与朕的皇后亲热,有何无耻。”
司马濯低头,长指插入她柔顺的乌发梳理着,忽而又低头,凑到她耳垂般,狎昵轻咬一口:“而且这不是有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