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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宝德也猜到其中关窍,半点不敢耽搁,忙领命去了。
他心里头也是有一丝期待的,要是贵妃还活着,还在回鹘给陛下添了个小皇子,这简直是双喜临门的好事!
然而一日之后,当卓统领递上当年出关名单,确定其中多出一名唤作“阿绮诗”的女子时,皇帝并未表露出多少喜色。
当年阳谷县驿站的那位驿丞颤颤巍巍跪在地上,提及往事,话都说不利索:“那日夜里,那小寡妇与王子回房早早歇息了。第二日早上也没见到人影,小的只当是寡妇怕熟人瞧见,偷摸走了……”
“她与王子整夜都在一间屋里?”
“应当…应当是的吧?当年搜寻房间的官爷瞧见了。”驿丞忙不迭将球踢给那位禁军小统领。
那小统领心底直骂娘,伏爬在地上的背脊压得更低:“那日夜里,卑职在王子屋里搜了一圈,瞧见床帘放了下来,王子与那女子在同一张床上,那女子见有人进来,羞得一个劲儿往王子怀里躲……样貌?样貌卑职并没瞧清,只瞧见一只手,那抱着王子的手很是白嫩……啊!”
话未说完,一座砚台便砸在头上:“够了!”
伴随着滴落的鲜血,头顶剧痛愈发强烈,殿内众人战战兢兢跪了一地:“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上首却是一阵沉默,只听得某种困兽般的粗重喘息。
李宝德悄悄抬眼,便见惶惶烛光之下,那张英俊的脸庞神色可怖,犹如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鬼般,眼角泛着鲜艳的红,额头的青筋也明显暴起。
待粗喘稍缓,他以指抵着额心,咬牙低笑:“好,好得很。”
这三年里,他为她牵肠挂肚,浑浑噩噩,非人非鬼。
而她呢,她明知他寻她寻到发疯,她明知他就在楼下,却躲在那蛮夷怀中,狠心避开他。
甚至还带着他们的孩子,背井离乡,不远万里,随那蛮夷去到回鹘那等苦寒之地。
那样娇弱的外表,却生着那样无情的一颗心。
云十六,你真是好得很。
待闲杂人等散去,李宝德壮着胆子走上前,好言劝着那气到几近疯魔的帝王:“陛…陛下,您消消气,您往好处想想,起码……这是一丝希望,只要娘娘和小皇子平安,那便是再好不过的喜讯了……难道,难道您希望她依旧杳无音信么……”
司马濯掀眸,冷冷乜向他。
李宝德抬手打嘴:“呸呸呸,奴才这张破嘴。”
又弯下身子哄道:“您既希望那个阿绮诗是娘娘,其他事还请别再计较了……”
说句不好听的,万一那个阿绮诗真就是个寻常寡妇,并不是贵妃娘娘,陛下发这么大的火,岂不是白气了么。
见皇帝脸色阴沉,默不作声,李宝德心底叹了口气,刚想再劝,忽听到吩咐:“把卓鹏正唤回来,另将宰相与各部尚书召来,朕有事交代。”
李宝德似猜到什么,诧异看向皇帝:“陛下,您不会要亲自去回鹘吧?”
司马濯神情冷淡:“不行?”
“这……”李宝德大惊:“回鹘距长安路途遥遥,山高路远,一来一回少说小半年,您若是去了,朝廷社稷该当如何?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