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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怕。”荣阳小郡主悄声道:“阿娘说,舅父很凶,叫我千万不能乱说话。”
“别怕,爹爹在呢。”霍羡安慰道。
待走到紫宸宫前,霍羡也不好继续抱着女儿,弯腰将小郡主放了下来:“待会如何行礼,都学会了吗?”
小荣阳乖巧点头:“会了,昨晚伯娘教了我好几遍呢。”
霍羡放下心来,请门口内侍通传。
不多时,御前总管李宝德亲自迎出来:“霍将军万福,哎哟,这是您家小郡主吧?瞧瞧,生得小仙童似的。”
霍羡笑着与李宝德寒暄,三年不见,李宝德瞧着老了许多。
感受到霍羡落在鬓边白发的目光,李宝德感叹:“咱在御前伺候,时刻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劳心劳神,可不就老得快。”
倒也没多诉苦,他弯腰在前头引路:“霍将军快请吧,此番您大败突厥,镇边有功,陛下就等着与您好好叙旧论赏呢。”
霍羡牵着小荣阳一道往里走,路上问起皇帝的身体,李宝德道:“陛下龙体安康,只是一门心思全扑在政务上,除了用膳睡觉,再无其他松懈消遣之时。”
李宝德有时都怀疑,陛下这是打算自己把自己耗死。
说话间,几人行至内殿。
正是秋高气爽的好时节,雕花窗棂敞开,外头的风与阳光一同照进殿内,明净而光亮。
一袭天青色宽松长袍的皇帝盘腿坐在榻边,乌发以一根云纹玉簪固定,手边是一堆奏折,他坐着阳光与微风里,却那般格格不入,疏离淡漠地犹如化外之人,却又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阴暗枯朽。
霍羡看得怔忪,简直难以将眼前阴郁冷僻的帝王,与那个曾经在沙场上挥斥方遒、意气风发的三皇子联系在一起。
明明也就五六年时光,如何就像过了五六十年?
他心头正唏嘘,榻边之人慢悠悠掀起眼皮,沉静投来一眼。
只这么淡淡一瞥,帝王威势浓重逼人,叫人胆寒。
霍羡回过神,忙拉着女儿行礼:“微臣霍羡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郡主也端端正正行着礼:“荣阳拜见舅父,舅父金安万福。”
司马濯的视线被那锦绣衣裳的小女孩吸引,看了两眼,淡淡出声:“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
“多谢陛下。”霍羡及小郡主起身。
司马濯将手中奏折放在一旁,命人赐座,又吩咐李宝德:“端些孩子爱吃的糕点来。”
李宝德忙领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