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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啊……”其余臣子纷纷磕头求情。
就连李宝德也趴在地上劝道:“陛下息怒,还请三思……”
石相却是气得胡子发抖,盯着上首的帝王,字字铿锵:“先帝是何等贤明仁君,不曾想陛下竟如此狭隘昏聩!我石汝培一生为大晋鞠躬尽瘁,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陛下若想摘老臣的脑袋,那便摘去罢。”
说着,他一脸孤傲地抬起手,取下头顶的官帽。
“呵,还真是有骨气,那朕就成全你。”
司马濯语气轻柔含笑,可越是这般口吻,越是叫人毛骨悚然:“来人——”
就在他吩咐李宝德将人拖出去之时,一只通体雪白的狮子猫从御座后那高达八尺的锦绣河山象牙雕花屏风跑了出来。
那猫儿生的一双鸳鸯眼,跳到殿内,喵喵直叫。
方才还凝肃窒息的金殿,因着这只名贵漂亮的猫儿出现,打破了僵局。
几位大臣面面相觑,目光里透着疑惑:紫宸宫里怎会有猫?
偏那只猫还半点不怕皇帝,朝着皇帝喵喵叫了两声,又咻一下跳到皇帝的御案前。
皇帝淡淡瞥了眼趴在桌上的懒猫,又偏过头,朝屏风看了眼。
沉默许久,他抬手摸了摸那猫儿的毛脑袋,沉声道:“石相年岁已高,也该回乡颐养天年了。”
石相浑身一僵,诧异看向皇帝。
皇帝却没抬头,仿佛一心逗着猫儿,语调也放缓了些:“今日就到此为止,朕乏了,你们都退下。”
话已说到此处,众臣忙不迭磕头告退,见石相还站着,与他交好的官员赶紧扯了扯石相的袍摆。
石相这才重新戴上官帽,深深朝皇帝一拜,与众人一同退下。
一直到出了紫宸宫,几位大臣才舒了口气,抬袖擦着冷汗。
“石相,方才实在是太险了!”
“咱们这位陛下年轻气盛,您怎可与他对着来?唉,若非那只猫儿跳出来,您怕是……唉!”
“话说回来,陛下何时养了猫儿?”
“呵,那猫儿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那档口出来,诸位以为是如何呢?”
众人互相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面色悻悻,也不敢在宫闱之内多说,连忙散开。
*
大殿之中,听到臣工们退下,一袭柳青色织金飞鸟染花长裙的云绾从屏风后走出。
“还请圣上恕罪,我一个不留神,就叫雪团溜了出来。”她袅袅婷婷行了礼,抬手就要将司马濯掌下的小猫抱回来。
手才伸出去,细腕就被男人的大掌扣住。
蝶翼般卷翘眼睫轻轻颤动两下,云绾抬眸,便对上那双透着审视的幽深黑眸:“是不留神,还是有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