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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路阳拿着笔袋走到向时州桌前,掸了两下灰,端正给人放好。
考试铃响了,教室看热闹的众人就像有应激一样,火速蹿回自己的位置,来串教室的人也都跑走了。盛路阳也准备走,他先瞟了向时州,向时州低头拔出笔帽,又插上,反反复复,不抬头,也不理他。
“脚没受伤吧?”盛路阳瞥到了桌面上的裂痕,不放心地问了句。
向时州不作回答。
盛路阳啧了声,反手倒扣,敲了敲对方桌子,用一种无赖的调调跟人妥协:
“你看你,干嘛这么认真,我都是气话,气话你也当真?”
向时州仍不理他。
“时州?大侠?大爷?”盛路阳歪着身子,探头瞅他的表情,哄道:“帅哥?少爷?向时州同志?吭个声行不行?”
向时州不耐烦了,别过脸避开他目光:“滚,你不考试我还要考。”
“行,我也该走了,”盛路阳点点头,脚步往外迈,临走前没忍住又问一句,“脚没事儿吧?”
不是他认为向时州踢不动桌子,实在刚才那一下太猛了,他们学校课桌都是实木的,做工还有点粗糙,桌腿桌洞经常有毛刺,春季大家都穿的单裤,不管向时州刚才踹的哪里,都难免要有刮蹭。
向时州终于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盯着他。
“我不用你关心,也从来没想过要向你寻求关心。”
盛路阳尴尬地摸摸鼻子。
“好吧,”他没招了,冲人摆了下手,“那我走了,考试加油!”
向时州没理他。
盛路阳身影消失在门口。
一场煎熬无比的数学考试。
讲台上方悬挂面银黑石英钟,秒针咔哒咔哒的行走,很吵,和这间教室的某个人一样吵,像根淬了毒的针,无所顾忌地戳遍人全身,伤人于无形,不滴泪,也不淌血,只有胸腔波荡不休的余震、心脏连绵不绝的抽搐与绞痛。
折磨。
原来听那人亲口说出那些话时,他并没有自己预料中的平淡。他意识到了,他并不是操控全局的幕后人,一个人旁观时拎得再清,想得再清楚明白,身处两人交锋的境地,他心依旧不受自己主宰。
在那个人玩世不恭的笑眼中,他是个逃无可逃的落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