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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白的脖颈,往上能看到,车窗上,一双冷淡又颓然的眼睛,深不见底的阴暗颜色。
不知道是怎么被拽下车,抵在无人电梯的墙上,冰冷,亲吻,滚烫,一双满含意与欲望的眼,近乎偏执的疯狂,将要把他灼烧。
顺着宽松的衣领,痕迹,一览无余,被扔在柔软的床上,推倒,从上往下看着,打量自己的所有物,没有修饰和虚伪的情绪,低语的本能。
“很喜欢吗?”手过偏转试图逃脱的脸不得不看向他,这人脸上有种残忍又狠厉的笑。
“跟之前的我很像,对吧。笑起来很阳光,你的视线都移不开……”恶魔般的低语,边动作边恶趣味地说着,听着他的低泣,在他耳边,一字一顿,随着动作,坍塌意识。
人在日落之前,听不见尾声的恐怖,无法思考。
当黑夜来临之时,最后一次挣扎,不是波澜壮澜的反抗,是低沉嘶哑的呜咽声。
“差点忘了,你连喜欢是什么也不知道。”
深邃的眼带着笑看他,朦胧的视线,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记得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这么句。
“我就很喜欢你这点。”
吻,舔舐眼角的泪,窒息般,细密密地吻,无法逃脱的烈焰终于纠缠他的躯体,不容他的抗拒。
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注视它的人,不过千万不要忘了,凝视深渊的时候要小心不要被它拖拽下去,
“纭纭,说‘你爱我’。”滚烫的气息,同他的呼吸交缠。
灵魂飘进空洞里去,潜进又逸出,跌进设计好陷阱猎手的怀抱,野兽叼住猎物的颈神明被拖下神坛亵渎,带着他燃烧焚毁,逃不掉被束缚住的命运。
“纭纭,你爱我,对吧?”
最黑暗的深渊里,野兽抱着他的玫瑰收起锋利的爪牙,等待着,他走入他的陷阱如果不那么做,他会将他撕碎,连同他的血肉一起揉进自己的骨骸,铭心刻骨。
但这最终也得不到答案。
很后悔为什么回来的时候没有吃个晚饭。
食物的香味,不像他做菜时或者倒多了油,或者倒多了酱油,清淡的,却会让人食指大动的香,好像是他之前买的刀削面,上面放了葱花和煎蛋。
睁开眼,果然有碗面近在咫尺,再往上是霍飓温和的笑脸,如果笑竟能蔓延进眼底那就更好了,一贯的伪装,仿佛只有在那种时候才与他坦诚,脱掉虚伪的外衣。
“纭纭要吃点东西吗?”俊朗的脸,带着笑看他,残存的欲念仍留在眼底,仿佛能从他这副苍白残缺的身体,窥探到刻在躯体深处的烙印,他自以为绝不会被背叛的痕迹。
手指微微蜷了蜷,无法动弹的无力感,段缙纭挣扎着坐起来,这人眼尖地在他腰后垫了个软枕,碗被放在支好的桌子上,离他不远。
“……”黑沉沉的眼凝望着这个人,同那年画里的很像,割裂的光与影,割裂开冰冷与柔和,怎样才是这人真正的模样,喜欢用冰雪掩盖贪婪的炮火,或许从来没有想过隐瞒,分不清,
霍飓用勺子舀起汤,吹凉了送到他唇边,笑着说:“怎么这么看我?我脸上有东西?”
温热的汤勺,不冷不烫刚刚好,段缙纭皱起眉头,抬起手想从人手里接过,却被他温柔地拒绝,将他的手握住,指腹轻抚过指尖,又很快地放开。
最终这碗面还是在霍飓的投喂下解决了,反正又不用他动手清理,倒也乐得悠闲。
“你不用去上班?”在霍飓拿来衣服,慢悠悠地帮他穿好后,段绪纭看着他,问。
仍旧是很温和的笑,眉梢眼角微微弯起眼里却是化不开的寒冰,他凑近他的朵,说:“难道你想趁我不在去找他?”
段缙纭皱眉,他不太能理解,他的思索他的行为,超脱了过去一切和这人相处时的模式,像是脱了轨的列车,本来还可以到另一条轨道上行驶,现在却有人告诉他,轨道都被炸毁了,一条也不剩,荒谬。
深邃的眼,凝视看他,光线透过未遮严实的窗帘逃进来,映在他眼里时都被那种浓重的阴鸷吞噬。
白色小猫形状的挂坠,不知道从哪里被这人拿出来,勾在食指上,放到他眼前。
“从你兜里找到的,你买的?”霍飓凑近了他几乎能看见他疏朗的眼睫,“那就是那小子给的。”
没等段缙纭反应,他便忽然退了开来,把挂坠塞到自己兜里:“这两天我都待在家里,你好好休息,买什么东西跟我说一句。”
温热的手抚过发顶,温柔地像是在对待什么小动物,段缙纭下意识地将人的手拂开,头顶传来这人的轻笑,作乱的手不理会他的抗拒,顺着他的耳廓,脸庞再到眉骨,直到下巴,忽地用力让他不得不抬起眼看他。
眼尾上挑,唇角带着笑意,一种很明朗的笑,像是他初见他时,午后的阳光,都倾泻在他身上一样,阴暗里见不到的明亮。
“很喜欢?”用力偏过头去不再去看,霍飓却不放过他似的,追过来吻他。
欺骗的代价,施舍的恩赐,不过用血肉包裹起来的情绪,有了形状。
众水要淹没他,他无法拒绝,任由危险的野兽将他扑倒,利齿刺破他的脖颈,勾勒出他的心脏,到了阴影最深处,让深水没过他的眼睛,连同他的呼吸一起,埋葬疯狂。
苍白的手,手底是灰蓝的颜色,一望无尽的大海上,有一艘小船,远处是灯火通明的城市,从城市地平线,倾泻金光的太阳,和天上闪烁的群星,有一颗最亮的启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