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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液的人不是很多,很快就轮到叶行,在把手伸出去之后,他用一种很委屈的眼神看着他,很像是老贝刚被捡回家那会儿,特别没有安全感,他说:“哥哥。。。。。。”
苏辰心一下子就软了,把他脑袋扣在自己怀里。叶行这次没有抱住他的腰,只是攥着他的衣衫,随着针的推入不断地收紧力气。
毫无例外,那块儿地方又湿了。苏辰心想:还是个很能哭的小玫瑰。
苏辰把叶行带到输液室,刚坐下没多久接到了个电话。在打电话的时候,他有些犹豫地看向叶行,叶行也感受到了什么,用着一种小心翼翼又带点期待的眼神看着他,最后他还是听到了苏辰说:“好,我知道了。”
“哥哥,这是要走吗?”叶行虽然知道那个答案,但是真的得到确切的肯定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难过,他有些无赖地闷声道:“你之前明明说过会陪我的。”
不应该这么说的,他们四点多将近五点来到医院,到现在都快七点了,无论出于什么苏辰都做到了仁至义尽,苏辰有自己的工作,没理由在为他的无理取闹推掉自己的工作。
苏辰微微叹气,隔着帽子揉了揉他的头:“我不能保证我什么时候回来,但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叶行:“。。。。。。好。”
苏辰走了,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在输液室里。输液室里一共有三十张铁质的椅子,前面的椅子上有13980个洞,但斜前面的椅子就只有13870个洞。他旁边的小孩子吃了三包薯片,其中有45声是很清脆的咔嚓声,其余都是闷闷的,像是在嘴里含了一会儿,等薯片软化之后才吃的。刚进来的小孩子哭了俩次,都是为了要手机,还有个像是初中生的女孩子在边输液边写作业,她一共啧了二十三声,叹气12声,抓自己头发有42次。输液室的电视放了起来,是郭德纲的相声,前面的人一共笑了18次,嗑瓜子嗑了大概有257颗。
当苏辰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副场景,叶行带上了口罩,又带着帽子,将整张脸藏在阴影里,他看不见叶行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但能看到他发红的眼角,他的眼神很专注又很空洞,一直盯着前面某个点,若是苏辰没有猜错的话,他这是在数前面的那个人衣服上到底有多少个点。
苏辰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
叶行专注地连他何时走过去都不知道,直到热呼呼的早餐放在他手上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哥哥,你回来了。”因为带着口罩,叶行的声音有些闷,但里面的惊喜和不可置信却怎么藏不住。
“嗯,”苏辰说,“解决了就回来了,想到你还没吃早餐就去买了个早餐,还有这个。”
苏辰的手里还拿着一串糖葫芦,看样子是被糖衣包裹着的葡萄干,他说:“怕你喉咙疼,吃不了太多糖,就给你买了葡萄干的。”
“我都喜欢,”叶行说,“哥哥,我们去角落那边吧。”他旁边的座位都有人,只有角落那边还空着几个连着的座位,而且自从苏辰进到输液室后,就吸引了无数的目光,让他有点略微的不爽。
吃早餐的时候,叶行某名地生出了委屈的情绪,他悄悄地瞥了眼已经在看报表的苏辰,眼睛毫无理由地酸了——还在奢求什么呢,明明苏辰已经回来了,为什么他还是不满足,甚至还有些难过。
这么好的苏辰会喜欢这样的自己吗?叶行忍不住地在心里问自己。
他试着把自己代入到苏辰的视角,无论怎么扒拉,叶行也找不出一个苏辰会喜欢自己的理由。
他和苏辰是俩个世界的人,他很干净也优秀,而自己除了花天酒地之外就没什么优点了。
苏辰终究会离开的,他不是属于自己的,他是属于另一个和同样的优秀的人。
第42章
因为叶行的身体不好,所以输液的速度不快,苏辰问了下时间,大概要五个多小时才能结束。怕叶行坐在椅子上输液会累着,索性就帮他办了个病房输液。
苏辰好像很忙,在叶行输液的这五个小时的时间里,光打电话就打了四五个,而且一打就是半个多小时,中途还开了个视频会议。
叶行有时候玩玩手机,有时候看着外面来往的人和车辆发呆,但更多的时候是看苏辰忙工作。
苏辰开视频会议的时候,正好太阳光照射到了病房里,穿过他的发缝投射到地板上,把地板切割成几个好看的形状。
太阳光很吝啬,只给了苏辰一小点光,却也很慷慨,让他整个人都背靠着光,就像是从他背后自然生出一般。
叶行看着神色严肃的苏辰,一时楞了神,他很少看见苏辰有严肃的时候,平常无论自己怎么闹腾,他都是温温和和的,鲜少有动怒或者严肃的时刻。如今见到他严肃的一面,倒也觉得没什么突兀,反而还有悸动的感觉。
严肃的苏辰也很好看,叶行心想。
来这儿快俩个月了,他和苏辰从一开始的淡漠到现在的熟识,而且对他来说很恐怖的一件事是他好像很依赖苏辰,好像有离不开的感觉了。。。。。。
叶行有些害怕,他和苏辰终究会回到长街,会离开这个乌托邦,他不想离开这儿,回到长街后苏辰会接触到一个别人口中的自己。
苏辰会讨厌自己,会更不喜欢的自己,他无法想象苏辰会讨厌自己。长街里讨厌他的人很多,其他人他都可以不在意,但苏辰他不行,就连装也无法装下去。
他可以接受苏辰不喜欢他,但不能接受苏辰会讨厌他。
叶行躺在病床上侧过头看向背靠着光的苏辰,心里的那些想法一下子就没了,眼里的世界渐渐地就只剩下了苏辰,耳边车的鸣笛神也在慢慢地消失,只留下了苏辰那酷似大提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