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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童早就渴坏了,抱着杯子就喝了起来,尹舜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手中掐诀,扔了个暗红色的指环在桌上:“转运符,不白喝你的水。”
茶摊摊主眼都直了,一把把指环笼在手心里,不停鞠躬,连方远仁几人落座了都没发现。
燥热静默的空气中,顾星洄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指节扣了扣粗糙的四方木桌,道:“劳烦,四杯热茶。”
尹舜警觉,在几人坐下来的瞬间,锐利的眼神就扫了过来。可在他的角度,只能看见秦沫和小白一个比一个壮阔的后背,和一个明显被几人保护着的,带着白纱帷帽,看不清面目的男子。
方远仁察觉到尹舜的视线,到底是交过手露过面的,哪怕隔着一道朦胧的白纱,依旧有些紧张,不自觉地垂下了头。
白纱帷帽被掀开很小的一角,一杯热茶被推了进来,连带着顾星洄温暖干燥的手掌,覆在了方远仁细白的手背上。
两人隔着一道白纱相望。
顾星洄动了动唇,很轻地安慰着他:“没事的,秦沫和小白都易了容,他不会认出来的。先喝点水降降热。”
被手心覆盖的手背传来令人心安的温度。
在顾星洄有如实质的目光中,方远仁小动物般点了头,稳住心神,拿起了手中的茶盏。
这些路边的茶水摊子里卖的几乎都是酽茶,煮的时间长,次数多,浓郁得连颜色都深沉。
方远仁刚抿了一口苦得发涩的茶水,尹舜就突然站起了身,朝着几人走来,那一口还没来的及吞咽的茶水就把方远仁呛了个结实。
种种行为,简直是欲盖弥彰。
尹舜眼中异芒闪动,加紧了语气:“这位兄台,我是万剑门弟子尹舜,奉师门之命,在人间历练。”
小白和秦沫不约而同地坐直了身子。
尹舜逐一扫过这越看越奇怪的四人,最后落到方远仁身上,直勾勾地盯着白纱后那双略显慌张的双眼,说:“如此热的天气兄台还带着帷帽,想来是被病患缠身,若兄台不嫌弃,我可尝试着治一治。”
方远仁放在膝上的手很快就攥紧了,肩膀也僵硬的耸立着:“不、不用了。”
因为刚刚被呛到的原因,这句话显得异常虚弱不成调,倒真像久病缠身的病秧子一般。
那一桌上的几个孩童早就在尹舜动身的一下就跟着看过来,尤其是陈明衍,此时此刻更是跪坐在长条木椅上,伸长了脑袋往这边看。
尹舜莫名的笑了一下,那双狭促长眼将这笑容勾勒的有些渗人。
“实话实说,我觉得兄台的声音有点像我曾经的一位故人,所以想来确认下,”尹舜看着瞬间变了脸色的小白,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道:“现在我好像更确认了。”
偏偏起了风,将方远仁周围的白纱吹起来了一些,露出了小半张脸。
尹舜的眼神愈发深沉,手指间已经凝出猩红色的光芒。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情急之下,心慌意乱的方远仁一把抓住了顾星洄的手臂,怯生生地唤他:“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