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中,艺高人胆大的就是苏夜枭和小道士了,二人小心走近那红色肉线之前,我紧随其后,惊异地发现,那些肉线像是活的一般,恍若在微微的呼吸,但是仔细看,这些玩意不过是树根了。
小八管不住手,正要去探,桑鱼用匕首按下他的手:“你这手啥时候能不痒?”说着,居然轻轻划开自己的手指,随之一甩,那肉线感受到了气血的味道,居然像是一个饿了许久的贪婪生物,剧烈蠕动起来。在这种屏气凝神的环境里,骤然看到这种怪异画面和迫不及待的饥饿声,众人不禁向后退了退,只是那声音起来之后,便是让整个洞都热闹起来,我们的周围赫然是像肠道蠕动的声音。
我心下慌乱,捏紧手中的蒙古刀,小道士胸口的死玉在发红,看是阴气凝聚,极大的危险将呼之欲出,我吞了口唾沫,只感脚已离了地面,再动一下,都得吓倒下去:“究竟怎么回事?”
小道士幽幽然道:“这些红色的肉线恐是连接着祭祀台上那棵不死树的,下面的土尸如果没猜错,便是用来活祭的,不死树的根系由人和动物的精血滋养,早已有了妖异之气,这该就是木阵!”
我心下一凛:“不死树不是能够令人长命的,怎么成了堕落天使了?本来还想照着古书饮着这树的血的,现在好了,它的躯干混合的都是人血……哎,现在要怎么办?”我环看了周遭的五个洞穴:“我们总不能也喂了这玩意,最后变成行尸走肉吧?”
“五个洞口,都是死洞的话,我们就只能深入虎穴,从中探寻生机。”小道士道。
这时候小八耳朵微动,他指着我们左侧的一个大洞道:“这个洞,有微微的风声,不知是不是活路。”
这种情况下,我是一万个相信八坚的洞听能力的,然则一声尖叫却是打破了我们最初的想法,我和小道士面面相觑,我揪心道:“是宝爷,糟了,他和我一样手脚不灵光,现在恐怕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小道士眉头蹙起,他捏紧手中的凌霄,道:“刀山火海,我们眼下也得闯了,前路未知,两位姑娘如何?”
桑鱼掏出一把短刀,推开站在右边洞前的小道士:“要是你们去了,有个事情,那封燮以后还能给我好脸色看嘛?”
苏夜枭也道:“别问我,我一个人跑,怕!”她突然嗲嗲说了个“怕”字,我差点跌倒,这两丫头古灵精怪的,在她们脸上我居然看不到害怕,唯有干脆的决断,这不禁让我觉得这些杀戮中成长的少女,真是没有一丝矫情。
眼看桑鱼首当其冲,小道士也不阻拦,对我道:“桑姑娘凌厉,想是能为我们开路,在下断后。”
我望着那些蠕动,却看着还未完全苏醒过来的肉枝,点了点头:“咱们小心为妙。”
因为宝财刚才的叫声是歇斯底里的,我万分着急,也顾不得周边像是肠胃蠕动的甬道,跟着开道的桑鱼急步往前,但是说实在的,我们就好像进了地狱的口子,狭小的道口里,被那些肉线缠住吸干的尸体很多,都呈一种绝望恐怖的姿态。
一路顺利地出了甬道,看清面前的画面时,不禁骇然。如果说我们先前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圆形地带,五个狭长甬道,那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该是一个大圆形地带,也就是说我们到了祭祀台的中心区域,在台的下端,那巨大的红黑色树干就在下端掩埋着,粗壮的肉线刺向了宝财的心口,宝财看了看胸口,一副吓坏了的样子,而我也被这个画面吓得不清,但反应过来,恍然想起宝财身上穿着金丝软甲,是保命的。而和她一起掉进洞里的是阿古,先前被土尸追杀,我倒是没注意到她,当下她木然地站在一边,望着那妖异的树干,再望像我们的时候,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冷漠,我想她刚失去了相依为命的尼采,这次又遇到那么多危险,心里承受不住,也没管她见死不救,和着小道士把吓得坐在地上的宝财拉了开去,只是那肉线眼看着一击不成,便像眼镜王蛇般竖起身子,呈现一种攻击我们的姿态。
我们可没宝财的复活甲,这下不禁咽了咽口水,想着只有一条还好对付,然则这种事情不能侥幸,因为从那树上忽然剥离出更多的肉线,他们一条条跟打雷天起静电的头发一样,默默然竖了起来。
“这……这……”我已紧张地说不出完整的话了。
苏夜枭看着这阵仗,压着声音道:“惨了,进妖洞了。”
桑鱼平日里嗓门大,这会儿也是细巧了:“你怎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哇,你说得倒是轻松,这一根根的,跟无数箭一样对着,你要怎么破?我们等会就得被射成马蜂窝了。”苏夜枭回嘴,目光警惕地看着肉线。
小八学着他们道:“破是破不了了,喊个一、二、三,这周边五个洞,咱一人一个跑吧,它总不能伸那么长吧?”
“跑是可以,但是一人一个洞怎么行啊,都不知道去的地方。”我道。
这种时候小道士总是最安静的,他谨慎地盯着眼前蓄势待发的肉线,道:“这时候跑散绝非好事,阿古姑娘你在最右边,这东西一动,你就跑,千万别回头,后面的依次跟上,在下断后。”
这时候听最靠谱的指挥是没错,但是我真担心谁的脚程慢一点,我们一个都跑不了。正想之间,那肉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我们攻击而来,宝财大喊:“阿古,赶紧!”
那姑娘一听,撒丫子就跑!宝财接着跟上,只是,事情总是没那么顺利的,刚到洞口,阿古被一具困在肉线上的土尸给拌倒了,那玩意儿挣扎着想从土壁上下来,去抓住她的腿,我想起腰际的破魂双英,立马启动机关,这会儿双英的阴面,捆尸锁直奔向土尸,来了个利落的包裹,这玩意厉害在那土尸越是挣扎它就捆的越紧,直至它彻底没了生息。
我惊叹它的凌厉,想陈胖子的祖宗不愧是兵器界的天才啊!刚长舒一口气,却感肩头一痛,才发现一根肉线钻在了里面。强烈的穿透感,让我龇起了牙,接着第二根,第三根,我像是被提线的木偶,随着那肉线的蠕动,我甚至能感受到身上的精血在被吸出。
哎,我是听说过人喂猛兽的,倒是真没听过喂一树的,这植物不知作的什么妖,居然真的跟倩女幽魂里的老树妖一样,有那嫩死人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