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书记和无戒没再理会周通和小童,两人继续了先前的话题,周通听出老书记一心的想让无戒回家,可是无戒在外面待了这几年,犹如闲云野鹤一般,闲散惯了,而且两人先前似乎有什么恩怨,老书记似乎曾经做过对不起无戒的事,听了一会周通也没听出个所以然,好不容易等二人谈完,老书记似乎放弃了努力,重重的叹了口气,再次将视线集中到周通身上道:“小小年纪就身居高位,你还是发展的太快了,不把自己的精力放在为百姓谋福祉上,反而在河西掀起一股官斗!”
说完老人一边摇头一边叹息,神色中有种哀其不争的意思,刚才还夸自己的口碑较好,现在又说自己不务正业,周通想不到处在前一号的位置上居然也对自己这么关注。
刚才老书记的话令周通冷汗淋淋,眼前之人可是前一号,他的话可是一言九鼎,老书记要是在外面说这么一句,自己这辈子的前程恐怕就搁浅了,那就等于对自己做了个判决。
“小燕的事在河西闹得纷沸沸扬扬,你出面帮他解围不是明智之举,影响你的清誉!”
无戒似乎很反感官场的这些事,尽管对老书记的做法极其的不满,也仅仅是一句话了事,并未过多的干涉,周通心中判断无戒口中的“小燕”就是指的燕明。
老书记似乎对无戒的话也很在意,眉头很快就皱在一起,起身冲周通道:“我下来一次不容易,就陪你们走走吧!”
在老书记的要求下,所有车辆都留在惠山寺外,只有一辆保镖的车远远的尾随,周通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老人和那位叫小童的女孩坐在后排,驱车下山、出城,往南不到刀分钟,就是离惠山市区最近的金水县,金水县境内,一派田园风光,却由于深冬的缘故,显得有些萧条,枯枝败叶,面目枯黄。
沿路见很多农民在家门口闲坐或玩牌,很是悠闲,看他们那怡然自乐的样子,老人多少有些神往,忽见前面一栋农舍前坐着两位老人,倚着墙在打瞌睡,他们脚边蹲着一个小孩,其乐融融的样子,老人叫司机停车,下去看看。
老人虽然很健壮,但是一下车小童还是赶上两步搀着老人的胳膊,三人微笑着朝两位老人走去,两位老人却都闭着眼睛,只有那小孩在憨憨地笑,满口涎水,脚下是一堆细沙,孩子正拿着铲子堆沙玩。
“老人家,你们好啊!”
老书记躬身问好。
听到声音一位老人睁开了眼,陌生地望着他们;另一位老人却仍闭着眼,几根枯草被微风吹到脸上他也不在意。
“老人家,晒太阳呢?”
周通怕唐装老人尴尬,再次招呼道。
“不晒太阳做什么?你们是领导吧?坐坐吧!”
老人脸上终于有了说话的表情,说话的同时眼睛还不断的向停在旁边的轿车瞟来瞟去,手却指着旁边的矮凳子道。
小童赶忙掏出手帕准备擦拭一番,却被老人制止,老书记挨着那位老人就坐下了,尽管常年身居高位,之后有身居京城,但是老书记还是知道乡下人的忌讳:你要是抹了凳子,乡下人就以为你嫌弃他们。若是他们自己替你抹了,就是敬重你了。周通也挨着唐装老人坐了下来。
“我们不是干部,只是路过,老人家,现在生活怎么样呀?”
老书记坐下后道。
“上面不贪了,下面就不穷了!”
一边说话老人一边从旁边的地上捡起一根草棒剔牙,见到这一幕的小童是频频的皱眉,老书记似乎对这些景象司空见惯,并未表现出什么。
“那么现在上面还贪吗?”
老书记打破沙锅问到底,一定想要个明确的答案。
“谁敢贪,谁要是贪我就到周书记那里去告他,我们周书记把省长的儿子都给法办了,谁还敢顶风作案!”
老人说起话来慷慨激扬,唾沫星子乱飞。
听到这话周通很想握住老人的手感谢一番,自己没日没夜的为惠山的发展劳,总算没白忙活,周通也没想到自己在惠山百姓中的风评这么好!
“可惜周书记的官太小了,周书记要是省长的话,那么全省的百姓就都有福了!”
老人似乎打开了话匣子,在他们心中,一个省最大的官就是省长,在他们心中根本没有省委书记这一职务,在这种乡村,六七十岁的老人是不看新闻的,不然的话他们不可能不认识周通这个在电视上频频露面的市委书记。
周通的风评不错。
“现在的省长不好吗?”
老书记再次问道。
“好不好我也不知道,我也不认识他,我听孩子们说周书记要被省长给撤了,估计这省长也不是什么好鸟,都说周书记手中有大把的证据可以把省长拉下台,可惜人家省长上面有人,谁也搬不动他,周书记一走,惠山又要完了!”
老人叙述的显然是民间演义的版本,但是却和事实差不多,听到这话周通和老书记都觉得尴尬,周通暗想幸亏是老书记自己选的路线,幸亏是老书记主动要求停车的,不然的话恐怕会误会是自己安排好的!
老书记更是尴尬,百姓口中说的燕明“上面有人”。
其实那个人就是自己,老书记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在这件事中扮演了这么个角色。
这种氛围已经不适合继续谈下去了,三人便起身和老人告辞,上车后老书记主动邀请周通坐在后面,开口道:“你在百姓中的口碑确实很好,你这是在笼络人心呀!”
听到这话周通的汗唰唰的流了下来,结结巴巴的道:“是……是,是我们的思想工作……没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