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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来之前已经跟梵雅打听清楚了,瓦尔汀之吻之所以敢取这样一个冒犯生命女神名讳的名字,就是因为这间酒馆专营雅精灵的生意,跟其他那些偶尔有几个貌美的精灵作为活招牌的风月场所不同,瓦尔汀之吻中,上至才艺过人的歌者舞女,下至扫地端酒的侍者,全都是容貌出众的雅精灵,正是靠着这独一无二的卖点,它才能脱颖而出,成为耶兰帝都红灯区中最大的酒馆。
而曾经救下过雅精灵阿提斯的安澜却清楚地知道,这样一个看似美好的风花雪月之地,背地里暗藏了多少精灵奴隶的血与泪。
也正因如此,一想到身为半精灵的西瑟斯即将看到自己的同胞被如何奴役、玩弄,他就有些于心不忍。
出发之前,安澜提议过让他独自进入酒馆,反正说出密语之后留下要传达给那位线人的话就可以离开了,花费不了太长的时间,但西瑟斯不肯让他独自行动,执意要陪着他一起进瓦尔汀之吻,他也只好作罢。
将梵雅交给他们的风语商会名帖出示给门口的保镖,他们很快就顺利地进入了酒馆。
侍者甜美地微笑着,伸手拉开水晶门帘,一股充斥着暧昧气息的暖风扑面而来,朦胧而梦幻的灯光自大厅的穹顶洒落,让人不自觉地心神恍惚了片刻,仿佛酒馆内外是两个世界一样。
安澜低着头盯着前方的路面,朝着前往吧台的方向走去,平时好奇心旺盛的他这回反倒是连抬头看身边的景象一眼也不敢了,反而是西瑟斯脸不红心不跳地环视起四周的环境起来。
其实,至少就酒馆大厅而言,氛围上并没有比红灯区街头露骨太多,大概瓦尔汀之吻还是走得所谓高档路线,那些在舞台上唱歌跳舞以及往来客桌之间的雅精灵脸上都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身上穿着与容貌相称的华美服饰,不像是出卖色相的娼妓,反倒比那些一个个脑满肠肥的上层人士更显出几分贵气,只是不知道,这表面上的高贵是不是故意扮演出来让别人撕碎的。
安澜来到卢修斯所说的那个位置偏僻的吧台前,对着一脸假笑的侍者低声念出了密语,又道明了来意,侍者随即严肃地点了点头,说了一句稍等片刻之后,便转身走进了身后的暗门之中。
察觉到身边的西瑟斯毫不在意地观察着酒馆内部,安澜也慢慢适应了过来,转头看向了四周。
他忍不住去想,在过去,阿提斯是不是也像这些瓦尔汀之吻里的雅精灵一样在红灯区里艰难地生存?
很快,侍者回到了吧台前,“先生说,他很欣赏二位的想法,一定会在克雷蒙陛下面前全力襄助你们达成请愿的结果。除此之外,他还说,西北的捷报已经传到了皇宫,克雷蒙陛下已经在准备召开庆功晚宴了,两位作为功臣也在受邀之列,届时将是发起请愿的良机,请两位提前做好准备。”
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能得到那位神秘线人的答复,安澜有些意外,“难道那位先生现在就在酒馆里?”
侍者笑而不语,安澜反应过来自己这个问题有试探对方身份的嫌疑,便没有再追根究底地问下去。
得到答复之后,安澜和西瑟斯便准备离开酒馆,正走到大厅时,一声惊呼响起,打破了大厅里原本和谐的氛围,也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只见大厅一处客桌边,他们入城时曾见过的那位中年人一脚把一个女性精灵踹倒,怒斥道:“下贱的玩意!居然敢弄脏我的礼服!真是败坏了我一天的好心情!”
那个倒地的精灵两三下就爬到了角落里,颤抖着蜷缩起身子,一头花白而干枯的长发掩盖住了她的容貌,身上穿着的衣物十分破旧,看打扮不像是酒馆里的雅精灵,倒像是路边流浪的乞丐,在奢靡华贵的大厅之中显得无比突兀。
大厅经理及时赶到,拦在正打算再朝那女性精灵多踹几脚的中年人面前,朝着对方点头哈腰连声赔笑,“客人您消消气,她脑子有问题,平时都是被锁在屋子里的,今天不知道怎么就跑出来了,您又何必要跟个连话都听不懂的傻子置气呢?您放心,您这件受损的衣服,我们一定给您全额赔付,您和您几位朋友今天在瓦尔汀之吻的消费也全免了,您看怎么样?”
中年人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但怒气显然没有完全消退,“还不够!既然是个傻子,就更应该好好教训一顿,让她多尝点皮肉之苦,免得她今后再出来坏了我的兴致!”
“客人您说什么都对,我这就好好教育教育她。”经理搓了搓手,随即从腰间抽出一把鞭子,指向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精灵,神情就好像变脸一样霎时间冰冷无情起来,“莉亚,我跟你千叮咛万嘱咐,好好呆在房间里等着接客,你偏偏不听话,靠自己的小把戏三天两头跑出来,既然如此,你也不要怪我狠下心给客人解气了!”
语罢,经理高高举起手中的鞭子,便要狠狠抽向角落里无力反抗的精灵。
酒馆大厅中,舞台上的歌者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样,依旧在唱着柔媚的靡靡之音,而周围原本还跟客人调笑着的雅精灵似乎预见到了接下来即将发生什么,要么被吓得脸色煞白,要么停下了动作冷眼旁观,却没有一个敢出声替那位名叫莉亚的雅精灵求情。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旁观的安澜和西瑟斯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道:“住手!”
他们对视一眼,知道彼此都无法对这场即将发生的惨剧坐视不理,便来到经理面前,安澜出声说道:“既然这个精灵对你们酒馆已经没有太多价值了,不如把她卖给我们,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