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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之前在远涯港与对方的对话,安澜有些惊讶,“我以为你已经放弃了?”
梵雅摇头道:“圣十字堡垒遗迹被毁,我只是不再追寻驭鳞骑士团的秘密了,可从没有放弃杀死巨龙的想法。我曾发过誓,除非我死,否则我永远不会停止为母亲复仇的念头。”
听到对方这么说,安澜心底生出一丝不妙的预感,“可我也帮不上你的忙……”
不等他把话说完,梵雅便轻声打断道:“不,我知道你帮得上,而且你也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或许有希望实现我心愿的人了。”
她抬着头,凝视着安澜,“毕竟,你可是世间仅存的救世主,不是吗?”
对于梵雅知道自己救世主身份这件事,安澜并没有太过意外。
身为富可敌国的风语商会女主人,梵雅的手眼遍布整个大陆,能够清楚地知道他是巫神教召唤的救世主也算不上稀奇。
只是,如果有可能的话,安澜是真的想要摆脱掉救世主这个身份,毕竟这个看似响亮的名头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好处,反倒给他招惹了不少难以应付的麻烦。
想到这,他的语气也不自觉地冷淡了一些,“不论我是否有那个能力,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这个忙?”
园艺商铺已经解锁完毕,安澜对梵雅给予的财富完全不感兴趣,而风语商会的势力再广,终究只是个民间的商会组织,不能对身处于真理学院的他产生太多影响,所以此时的安澜倒也不太担心强硬地回绝梵雅会引来对方的报复。
安澜话语中的拒绝意味十分明显,梵雅却是一脸淡然,谈起了一个看似跟之前无关的话题,“我听说,你来真理学院之后一直都低调行事,是因为在穗谷城外遭受了一次巫神教的袭击,才突然间开始积极参与到职位晋升之中,现在甚至成为了一门全新学科的主任导师。”
她微微挑眉,“我猜,你是为了寻求庇护,才会不得不投靠真理学院。可是,你不觉得奇怪吗?在你身处最低谷的时候,一场袭击适时到来,激励你向上攀爬,可等到你摆脱困境之后,巫神教却又一点声息也没有了,这未免……太过巧合了一点。”
安澜听得出梵雅话里有话,意有所指。
封印巫神教旧日贤者的遗迹就藏在真理学院属地的试炼之森深处,由受委托的精灵族看管,所以他不是没有怀疑过真理学院甚至现任院长伊莎贝拉与巫神教的关系。
只是,他曾经因为赫兰残魂的挑拨对苏迪娜生疑,后来才知道苏迪娜虽然身为巫神教的贤者,但一直在暗中保护着他,传递假消息避免巫神教的其余贤者找到他的踪迹。
这件事还有苏迪娜之后透露出来的信息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巫神教虽然底蕴深厚,但内部并非铁板一块,除了首席贤者之外,其余管辖教派的贤者甚至不知道彼此的身份,只能以代号互相称呼,这些贤者多多少少各怀异心,说不定其中就有谁跟苏迪娜一样阳奉阴违,表面上听从首席贤者的指令,背地里其实一直等待着瓜分这偌大教派的一天。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不能跟以前一样过分抗拒跟巫神教有关的人事物,而是应该利用每一个有可能把握的机会,这样才能在真正的危险到来之际,赢得一线生机。
再加上,他身边的西瑟斯与真理学院关系密切,伊莎贝拉又是从巫神教手中解救了他的功臣,安澜自然不会因为梵雅这一段话就轻易动摇。
而西瑟斯也对梵雅引导安澜怀疑真理学院的这段话表现出一丝反感,“你不如有话直说,不必在这里挑拨离间。”
梵雅并没有在意两人此时的态度,“我知道,我跟你们关系不深,你们不相信我说的话也情有可原。我只是想提醒你们一句,巫神教明面上只盘踞在北方,可实际上,这个古老教派深藏暗处,势力几乎无处不在,比你们想象的要更加庞大。在我看来,安澜你向真理学院寻求庇护的举动没有任何错,但是还是太过被动保守了。要想彻底挣脱巫神教的阴影,就必须更加激进地主动出击。”
经历过那次或许是由巫神教潜伏在神圣教廷的奸细发起的袭击之后,安澜比谁都知道,梵雅的话是对的。
只是,敌在暗我在明,他现在才刚刚以新学科创建者的身份争取到真理学院的支持不久,以他目前对巫神教有限的了解,根本无法做到主动出击。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面对这样庞大的组织,在不能做到一击毙命之前,他必须要像赫兰一样默默隐忍,积蓄力量。
于是,安澜反问:“这跟你来找我的原因又有什么关系?”
梵雅淡然地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因为,我要杀的那头龙,就曾是巫神教的一员。”
闻言,安澜下意识地跟身旁的西瑟斯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丝震惊。
“那头恶龙自从数千年前的天灾爆发时就存在于这片大陆上了,而他也是巫神教建立之初的几位贤者之一,数千年来一直以‘孱弱’之名在巫神教中占据着一席之地。直到数百年前,他为了一位被召唤来的救世主背叛了巫神教,从此沉眠于这片大陆上的一角,彻底不见踪影。”
回想起苏迪娜曾经跟他透露过,数百年前曾有一位贤者不知何故背叛了巫神教,但却没有被除名,安澜便知道梵雅传达的这一段信息可信度很高。
毕竟,身为奥尔德灵大陆上或许唯一仅存的龙族,巫神教始终保留着他的席位,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