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的时候,高烧终于褪去了一些,萧染也清醒了过来,她看到商酌言的手背上都被自己抓住了血痕,商酌言注意到她的视线,轻轻一笑,用手背去蹭了蹭萧染的脸颊,说:
“不疼。”
今天的天气不错,此时窗外更是霞光漫天,这让萧染觉得舒坦了一点,就好像这是一种预示,母亲给自己的预示,预示着她自由了,也快活了。
萧染盯着那霞光看了许久,直到再也看不到才缓缓收回视线,商酌言轻声问她饿不饿。
萧染其实不饿,也不想吃,可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吃的话商酌言会担心,所以她点了点头,说:“好。”
不知道萧染的胃口如何,又想吃什么,商酌言有些笨拙的什么都准备了,萧染看着被摆在小饭桌上的各式各样的食物明确的意识到自己是被爱着的。
她觉得她有点想哭,眼眶都开始有些热,可不知怎么就是流不下眼泪,她好像失去了这项与身俱来的本能。
没有意外的,萧染吃完东西没多久就又开始吐得昏天暗地,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甚至都没能来得及去洗手间,直接趴在床边吐了一地,脏污甚至都溅到了商酌言的鞋面和裤脚。
可商酌言似乎并不在意,在第一时间就站在了萧染的旁边,轻轻为她拍着后背,同时让护工快速倒了一杯温水过来,萧染没立刻接,视线盯着商酌言脚上的脏污觉得很是刺眼:
“脏了……”
“可以擦干净。”商酌言笑笑:“小事儿,不要在意这个。”
萧染却并不这么觉得,微微蹙眉,她似乎在厌烦这样的自己,但又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她自己也想好起来,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可是又什么都不想做,更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
杨雅君担心的一点都没有错。
在她离开之后,萧染的确觉得任何东西都没什么意义了。她想要报复,可是且不说萧家人现在已经是过街的老鼠,就算他们真的是自己亲手了结的,也没什么意思了,最该觉得痛快的杨雅君看不到。
这件事就没有意义。
最想做的事情做不了,最想让她快乐的人也已经离开,萧染所坚持的,所强撑的,一下子坍塌了,她看不见前路,整个人都是迷茫的。
商酌言喂了她一点水,像对待一个小孩子一样的细心教她:“漱口,吐掉。”
萧染迷茫的跟随他的命令,他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乖得不像话,商酌言笑笑抱抱她:“怎么这么好欺负?”
萧染看着商酌言没说话,商酌言将她抱起来放在旁边的沙发上,吩咐护工去整理床铺那边的狼藉,萧染还是有些发烧,但她却不太想继续留在医院里。
这里终究不是一个好的地方。
“我想回去了。”萧染说:“可以吗?”
“想回家?”
“嗯。”萧染很轻的应了声。
“好。”商酌言捏捏她的手,说:“我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