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脸色怎么这样难看。”
尚灵犀打起精神,“难看啊……大概有点舍不得大家吧,朝夕相处了四年,不算短的日子呢。”
“玉珍虽然以贵妾的身分过门,但因为两家有姻亲关系,还是会摆几桌酒,你来不来?”他想多见她一次是一次,就算那场合不合适,他还是想见她。
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对她产生感情上的变化,也许很早,他自己都不知道,也许一直都是,只是没发现而已,所以在西尧宫中清点东西时,他一看到那块刻了“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的羊脂玉就扣下来了,并且不打算送给她,而是要做成随身玉佩,自己戴也或许是第一次打胜仗回来,她一身染血的金色铠甲,头发随风飞舞,在沙地上笑得张扬。
但这些都只能是记忆了。
他的家在京城,她的家在西疆,不管他们几岁,她的责任是否已经了却,都是没办法在一起的。
尚灵犀摇摇头,“不去了,我的银两还要留着给贺宁过日子,就不送礼了。”
“你真不来?”
“不去,我还得回家看祖母跟母亲,这回圣旨来得仓促,虽然胜仗,但我连尚家都还没回去过一次呢。”
不能去啊,夏子程,我会哭的。
我跟姚玉珍在同一晚上发生了一样的事情,她给你做了贵妾,将来在夏家的殷殷期盼下生下你的长子长女,我却得想办法给自己的孩子弄一个出身,就算我是西疆的女魔头,只怕到时候也会哭出来,那就太难看了。
原本想问问自己有孩子了,他打算怎办,没想到姚玉珍倒是解决这难题,她连问都不用问了。
因为一样的事情发生两次,怎么想机率都很低,而姚玉珍又是先开口的那个,这样她再用一样的说法,就会很像骗子……
“对了,别说我的浑帐事了,你找我,是什么事情?”
“我想……你起个名字给我。”
“起名字?哦,我知道了,玉兔的小马要用的是吧,我想想,就叫做『信芳』吧,信用的信,芬芳的芳,公的母的都可以用,出自离骚,『苟余情其信芳』。”
“信芳。”尚灵犀念了一下,心里觉得喜欢,“那好,我就要这名字。”
手不知不觉摸上肚子,小信芳,娘等你。
不管你是男孩还是女孩,娘都会很开心的。
这两日心情起起伏伏,在听到“信芳”二字后,总算安定下来。人啊,扭不过天,尚家在西疆世袭罔替,夏家在京城各种姻亲关系盘根错节,真是各种不合适,哪怕她怀了孩子,也想过等弟弟长大后再来京城找他,但终究是连那机会都没了。
啊,我也怀孕了,啊,也是你酒醉那天怀上的——怎么想都很荒谬,这种话她说不出口。
所以只能当作没事。
尚灵犀唯一庆幸的是,自己昨天把药吐了出来,经过一夜沉淀,她更想要这孩子了,哪怕将来会有很多问题,她还是想要。
至于将来要不要让孩子回京认亲,那些等十六年后再说吧。也许那时候夏子程过得很好,那她自然不会去打扰他。若是他过得不好,那她……好像更不该打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