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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攥紧了掌中的玉,曾挑灯夜读许久,终于从它篆刻的纹理中解出的二字。
素舒。
这是来源于却月观的玉。
他恍然知晓那一卦蕴含的真理,亦明了这死局般,无解的因果——
那人是来关鬼域门的。
洛肴竭力呼吸着,却仍有些喘不上气,不住去想确实是他害死了他们,如果他当初没有拔出六如剑,没有解开所谓的钥匙,鬼域门就不会重启,或许那人就不会寻到抱犊山,不会遇见那堂屋围院的居所,或许。。。就不会有今日。
不会被一抔黄土掩埋了往昔种种,而往后只剩下火烬中的纸灰、几幅挂像、一坛没来得及开封的梅子酒,没纳完的冬衣、没炖软的鹿肉,和没磨利的柴刀。
可如若没有这个“或许”,不开鬼域门,小白便早已永永远远地不在了。
洛肴垂下头开始咳嗽,呼吸不畅的肺腔有种灌饱水的肿胀感,他似乎想努力把肺里的水咳出来,一时喉管辛辣刺痛,咳得吃不住力地俯下身去,湿润的液体淌了满脸,一颗晶莹的透明水珠滴到地面,他摸了摸眼梢,定睛才发觉咳出的原来全都是血。
他后知后觉地感到痛苦。
在内脏被扯出纷纭肉丝的刹那,黑无常出现在柳絮飘摇一般的景致中,似被敷上层薄红颜色,道:“吾已寻得与你魂魄相连之人。”
洛肴垂眸凝视着胸前豁口,置若罔闻。
黑无常说“他如今在——”,可他耳畔响起的却是青竹的嗓音,饱含无处宣泄的愤恨,几乎是咬碎了从牙关啐出来:“他在却月观。”
“他依然是天之骄子,是观尊座下首徒,说不准还同杀人凶手交情甚笃、谈笑风生,你凭什么原谅他?”
像是自己下意识道:“他只是忘记了。”
“忘记。”青竹冷笑一声,“他就是什么都没有做。他根本不记得我们,与我们也不再有任何关联,他早就不是小白了。”
洛肴阖了阖眼,听见青竹狠声道:“你到底在犹豫什么?”
许是他太久没有回答,青竹直接攥住了他的衣领,手背因用劲而绷起狰狞青筋,咬牙切齿:“或许你不是犹豫,你就是条养不熟的白眼狼,倘若没有抱犊山,你早不知冻死在哪个街巷!而他们养了你十几年,如今落了个横死的下场,你竟然连仇都不报?你应该杀光却月观所有人,不,最好还是留一个,让他也尝尝至亲惨死到底是何等滋味。”
洛肴口腔内徐徐弥漫开一股血腥味,似是咬破了腮肉。他说:“冤有头,债有主。”
青竹的目光顿时就像恨不得把他也杀了。
而他凝视着青竹的神情,与那些话语一样像柄柄快刀。大脑帮他将其封箱收敛,塞进遗忘的角落里,如此,便没有伤害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