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肴再次涌现出意识丧失的症状,浓灰的烟幻化成满天飞舞的蒲公草,同时感到自己的血压在逐渐升高,有人说“他们杀了它”、“他们杀了它啊。。。”
可是鳞鞭破开烟雾,凝神去看时,那人分明是和自己一样的面目,唇舌中吐出的字句又变成:“我杀了它。”
我掐住了它的脖子,我拧断了它的颈骨。
但是。。。。。。
但是在我掐住油条之前,它真的死了吗?
那时它皮毛下的颈脉真的已经不再跳动了吗?
我真的没有玩那一场游戏吗?杀那群小孩的人不是我吗?
“他”不是我吗?
窒息让他的肌肉开始痉挛,心律失常,并渐渐缓慢。
眼前的场景有些扭曲了,火光变为一圈一圈、首尾追逐的圆。他想他永远也捋不顺它的毛发,它也永远不会属于他,他孑然一身地来,也终究孑然一身地离开,留不住任何——
洛肴在无意识中摸了一下长命锁,在那漫天疯舞的蒲公草裹挟下,逆着光的人面庞模糊不清,却如同一柄长剑伫立在大地正中,誓要两脚踢翻尘世界,一肩挑尽古今愁。
他猛地打了个激灵,猝然回过神来,心念自己尚是如此,小白用剑时灵息贯通筋脉,眼下苦楚肯定有过之无不及,立刻强撑精神,暗道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成过眼烟云,还纠结着不放做什么?
晨间赖床时只想在塌上躺到天荒地老,等伤到腿足不得不卧床时才觉能下地走动的日子快活;染了风寒,才知不发热咳嗽的日子多么清爽;喉咙痛得如吞刀片时,又感到咳嗽也还不错。其实他也没有那么倒霉,因为任何灾难的前面都可能再加一个“更”字。
痛生苦,苦生难,痛痛苦苦、苦苦难难,无穷匮也。
跟老天爷算帐简直是脑子进水了,除非财神爷来,他才可能卑躬屈膝地拜一拜,其余什么怪力乱神通通见鬼去罢。
洛肴默念清心诀,借龟息术调整呼吸频率,决定先去寻小白。阴风吹吹符毕竟是由他所绘,一个响指便消作齑粉,他感受着气流扰动的方向,脚踏火云,鞭破雾障。
但几经辗转,好不容易相遇时小白的状态比他的预想还要糟糕。
“沈珺?”
话音落下,洛肴才觉原本规律的呼吸乱了几息。
眼前人以剑拄身,眉间紧蹙,反应滞后地掀起眼皮,也不知能否看清来者是他,半晌,唇缝间才溢出两个字,旋即是一阵无法自抑的低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