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府仆从在角落缩了半晌,察觉刀光剑影平息,才颤巍巍探出半个身子,哆哆嗦嗦一抹额上冷汗,瞟都不敢往死尸瞟,“这。。。这诸位仙家官是老、老爷请来的。。。夫人并不知情。。。”
仆从撩开门帘请众人入屋,蜀锦吴绫之上平躺着位年轻男子,面枯无光、印堂发黑,周身弥漫着淡淡死气。
沈珺仅看了一眼就道:“并非伥鬼,只是怨魂。”
薛驰嫌恶地在鼻前挥了挥,“没救了。”
仆从当即又要跪下,却听漌月仙君反驳:“束阴即可。”
薛驰单手叩着塌沿,轻蔑道:“你看他这副样子,还算是个人么?”
他摆手将仆从婢女赶了,“刘府必定只言这人不慎落水,却不会告知怨魂是与他落水之时一齐滋生。这人是娇生惯养的富家子,被他爹骂了两句,一时想不开。。。”
薛驰咬重字眼道:“自、尽、的。”
沈珺眉梢微敛,薛驰的话音钻进耳底:“自寻死路的活着,救人的却死了,这世道难道不讽刺么?还救他做什么,浪费。”
他旋即又不经心地补充:“等他们俩一起死,渡化的功德岂不是翻倍?”
“斯人、斯人已逝,自然是、要救活下来的、的人!”
景芸一时不快地忘记自己身处何地,语毕立刻懊恼地捂紧了嘴巴,小心瞄一眼仙君,暗暗期望他不要注意到她说话才好。
沈珺不置可否,只说:“他若因怨魂缠身而死,对生者亡者皆是罪过。”
两人无声僵持,都是寸步不让,场面如坠冰窖。
半晌后薛驰蓦地森然一笑。
“你救吧,我倒要看堂堂却月观漌月仙君。。。究竟能救多少无用之人。”
他走时狠狠剜了洛肴一眼,飞扬跋扈地踹向死于他刀下的同寅,“把这个废物给我扔乱葬岗去!”
南枝见打起架来溜得比谁都快,骂起人来嘴皮子倒利索,双手叉腰嚷到:“这王八混帐乌龟,穿着件人皮装人样,还不如扒下来给姑奶奶我还魂!”
沈珺反倒淡然处之,“不过是乾元银光洞与我等道义相悖。”
他问景芸与洛肴是否无碍,景芸点点头,洛肴却是捂着心口道:“哎呀,吓着了。”
景芸瞪大了眼,“。。。娇气!”
她瞧着那名唤郝有钱的不周山弟子病如西子般往自家仙君身上一挂,仙君竟然没当场把他碎尸万段,登时有些讶然呆愣,连仙君嘱咐今夜再来时都心不在焉,皱着小脸绞尽脑汁了一路。
南枝侧目看她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挠挠下巴灵光乍现:“你。。。你不会心悦。。。仙。。。”
景芸一时茫然,反应过来瞬间满面羞赧,“怎么、怎么可能!”她连连摆手,“我、我只是敬佩、仙君。。。都是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