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语罢再次幻化为那位婀娜女子,软肢轻摇,袅袅音律渐起,她缥缈空灵的嗓音叠合着乐女唱词:“。。。南柯一梦终须醒。。。浮生若梦皆是空。。。”
最后下句像一滴雨丝落在耳廓那样又轻又凉:“漌月仙君,你我终究是一样的。。。镜花水月。。。皆为宿命呀。”
九只狐尾猛地将他们包裹其中,眼前刹那白雾障目,汹涌着将薄纱、将舞女、将阁宇通通吞噬。
待再散尽时,哪有什么亭台楼阁,海市蜃楼般凭空消弥,唯留荒芜山野之色。
洛肴指间掐着寻诀,分神问沈珺:“她方才同你说什么了?”
沈珺摇摇头说没什么,又说:“她困囿生魂百余年,因果之轮压在她身上,已近油尽灯枯,否则即便在幻境之中也不好应对。”
“她所说之机缘。。。”
沈珺接道:“在前方。”
入目大约一百五十尺处有一株古槐树,枝叶葱郁,植根盘错,怕是已生长千年了。满树红绢风中摆动,翠与赤相映,明艳得生机勃勃。
而在槐树之下,赫然有一方石色如墨的幽深古井,苔藓遮盖了石上大半篆刻,残存依稀似是芙蓉静卧,隐隐透露出些许寒凉。
洛肴诧异:“这是。。。”很快他反应过来,但仍是有所迟疑到:“撷月盏?”
第0017章立夏
洛肴知道话本不靠谱,但也没想到这么不靠谱。他在井边探头探脑地琢磨半晌:“这便是九尾在此处设置幻境的缘由?”
“貌呈卧莲色若玄水是假,可阴时十五夜盛月华,饮之可通阴阳是真。九尾要想寻人魂魄,自然不希望计谋泄露,可惜妖物无缘入地府。”沈珺只看了古井一眼就移开目光,反倒细细看起槐树上红绢来。
洛肴在心中一算:“今夜便是阴时十五。”
他唇角衔起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有所指:“漌月仙君,真巧?”
沈珺头也没回,反问洛肴:“半吊子鬼修,用剑的反应可却比本君还快?”
洛肴心知沈珺是指听风寨时自己为救景昱情急之下的那一刺,暗骂这仙君果然人精得很,还暗搓搓地记了这般久,连连摆手装傻:“我的剑道水平连杀猪都费劲,仙君可别折煞我了。”
沈珺倒是令洛肴意外坦诚,“初识不过一日,各自有所保留再正常不过。却月观抵达涂山的日程是在我预料之中,但遇见你确属偶然。”
听闻此话,又想到他们幻境中也算同患难的经历,洛肴总在心间吊着的一块揣度之石终究安然地落下去。他话锋徒转,勾勾小指道:“仙君还记得答应的八十文钱么?我可都记着呢,还说要成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