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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世子琴艺如此了得,原还以为世子的手,是惯会舞刀弄枪的,想不到于此也是颇有造诣,世子真叫阿月惊喜,还有什么是世子不会的吗”
宿梓月说着眨巴着眼睛,瞧着倒真是发自内心的佩服,这番话说的也很是真诚。
邢穹觉着,这话要是换个人来说,那就有吹嘘拍马的嫌疑,但是宿梓月来说,那就像是真的一般,叫她实是不好意思的红了脸颊,好在夜色昏暗,能遮掩一二分。
她偏过头,看向水波流转的江面,解释道:“从前在江南养伤的时候,闲着无事就学了些。”
宿梓月微微一顿,甚至是心跳也停了一拍,她总觉得邢穹在说起从前养伤这段经历时,有些刻意想显得不在意的样子。
可是越是这样子,想来越是在意,宿梓月心头发紧,她很想问问当时邢穹是不是受了很重的伤,是不是很难过是不是很疼,可是瞧着邢穹并不想提的样子,宿梓月还是把话忍了下去,她有耐心,她想等着哪天邢穹自己愿意同她说。
她微微深吸一口气,提起嘴角,从记忆里寻了一件有趣的事情,说予邢穹听。
“我记得从前有段时日,我家附近也时常有琴音传来,但却不是世子这般的悦耳动听,那声音,用我娘的形容,那就跟我爹心血来潮想给我做个秋千架,在那儿锯木头的声音。”
宿梓月说着轻笑出声,想到了当初在家的日子,那时候父亲母亲都还在,这桩事时常成为他们之间的笑谈。
“母亲原想着,定是稚子初学琴,过些时日便会好的,哪成想,一连三个月,那琴音是一点没变化,母亲终是受不了了,让府中嬷嬷去善意提醒了下。”
“倒也没让对方别再弹琴,只是劝着莫在晚上来吓人,白日里听着像锯木头还好,晚上听起来可渗人的很。”
宿梓月忍俊不禁,虽说背后说人不好,但那时候那琴音确实烦扰了他们一家好久。
她满眼笑意地瞧着没什么动静的邢穹,看着人只专注地瞧着江面,倒像是没听见她的话,她不由得有些疑惑,那细长的手指头戳了戳邢穹腰间的软肉。
看见邢穹身子一个抖动,但是她的脑袋还是对着前方,不往她这边瞧。
“怎么了?”宿梓月疑惑地坐直了些身子,往前探出了脑袋,猝不及防的,撞进了邢穹那滚烫的眼神中。
不等宿梓月到嘴边的话说出声,唇上就微微一凉,那要说的话都成了一声尾音上翘的‘唔’溢出了唇角。
宿梓月眼睛眨了眨,呆愣愣看着眼前的人退开了些距离,时间太快,快的她都有些反应不及,她抬眸疑惑地看着面前咫尺的人,邢穹不知怎么的,赤红着一张脸,眼眸里瞧着怎的还有些羞恼。
“你,怎么了?”
邢穹红着脸,声音忽然哑了好多,还有些不敢瞧宿梓月的眼睛,含糊道:“没什么,就是,就想亲亲你。”
说着倒像是来了些勇气,目光炽热地对上了宿梓月的眼:“让亲吗?”
宿梓月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过了电一般,刚才想说的话跟江山缥缈的烟雾般四散而去,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眼里的人在熠熠闪着光,像那江水里倒映的月亮,让人想伸手去捞一捞。
她就像被蛊惑了一般,又或者只是遵循了本心,宿梓月拢好被风吹乱了些的发丝,微微直起了些身子,缓缓伸手环搂住了邢穹的脖颈,把人拉低了些,对准了那柔软的唇,亲了上去。
夜色朦胧,江雾环绕,窗柩像是框住了一景,那缠绕的发丝,被揽住的细腰,那一贴一合的弧线,美好的如同江中月被捞了起来。
裴珏瞧着这一幕,血气上涌,泄愤般地拽下了腰间的玉佩,朝着对面的船扔了过去。
然而力气不怠,那玉佩一道弧线,触不及对面的船只,在中途就坠了河,堪堪砸中了那水中月亮倒影,也只是瞬息,那水中倒影就又恢复平常。
裴珏愤而转身回了船舱,‘咣当’踹开了白芷涵房间的门,进了屋,就是四处一通砸,瞧得见的东西,能砸来泄气的全给砸了。
屋内一片狼藉,最后竟是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白芷涵在裴珏初始动作时就早已上了床榻,倚着最里头的床板靠坐着,不发一言,只静静瞧着。
等人把东西都砸了,瞧着也没什么气力发疯了,才缓缓开了口。
“你在我这儿砸东西,那船上的两人可有影响?我早就同你说过她二人关系不一般,你从前都不信,如今亲眼瞧见了,可算信了吧。”
白芷涵刚刚也瞧见了对面那船上的情形,这出了京,宿梓月是半点不遮掩了,先是甩开了裴珏去了邢穹的船上,如今更是丝毫不避讳,像是无所谓会被裴珏瞧着。
白芷涵轻嗤笑一声,裴珏从前还怎么也不信她说的,认为宿梓月品行高洁,不会做这等轻浮举动,呵呵,装得好而已。
裴珏一通发泄后,手脚酸软,一手撑着杆柱,一手扶着胸口,咽下那股子上涌的血腥味,满目赤红地看向说着风凉话白芷涵。
刚刚船板上看见的画面又在脑海里盘旋,裴珏只觉得心里头的火像暴雨后的江河,汹涌得厉害,他踢开脚边翻到在地的凳子,金织麒麟纹蟒靴踏着一屋子的碎片,一步一步,朝着白芷涵走去。
行至床前一把拽过床里头的倩影,吻了上去,急切又汹涌,粗鲁地一把拽下了床帏,遮住这窗内激烈的光景。
船头破开水面,一层层波浪,一圈圈往外荡漾,缓缓的水声随着夜莺轻啼在夜色里交织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