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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天例外,因为她很需要这人手中的东西。
医生称呼她这种情况为孤独症患者,但沈木栖更愿意把自己叫做“罩子里的人”。
没错,沈木栖一直觉得自己生活在一个半透明的,只能被迫站着连蹲都无法蹲下的狭小罩子里,除了她之外,所有人都被隔绝在罩子外,她只能透过朦朦胧胧的玻璃看向外面的世界,却无法参与其中。
罩住她的玻璃罩子除了不够清晰之外,还缺少氧气,每天光是呼吸对沈木栖来说这已经是一件十分费力的事情,如果想要动脑或是做些什么,她就会感到十分痛苦,所以她不喜欢动,也不喜欢关注玻璃罩子外面的人。
可玻璃罩子外面的父母总是试图引起她的注意,还带着更多人围在她的玻璃罩子前面。
沈木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也许是不想他们离开,她偶尔也会费力地根据玻璃罩子外面模模糊糊的身影猜测他们的想法,然后回应他们,即使这样会让她很难受。
再之后,玻璃罩子外面的人从父母变成了谢恒,对待莫名其妙出现在外面的谢恒,沈木栖就不像对父母那么好说话了,不仅不愿意配合他,但凡他带着其他人到罩子外面来打扰她,她就会生气。
谢恒拿她没办法,再之后,玻璃罩子外面除了偶尔出现的谢恒和李阿姨,就很少有其他人了。
偶尔,她也会想起玻璃罩子外面的父母,但更多的时候,她觉得一个人在罩子里挺好的。
沈木栖获得了梦寐以求的清净,不需要应对罩子外的人之后,她终于可以将全部精力用在呼吸和对抗玻璃罩子上了。
即使这并没有什么用,她每天依旧还是痛苦。
就在沈木栖觉得这股与生俱来的痛苦会伴随她出生直到死亡,事情突然有了转机。
就在她的手碰到那份人物小传的时候,沈木栖发现禁锢她的罩子突然消失了。
那瞬间,她觉得成了一颗脚踩大地头顶骄阳的小草,整个世界都在毫无保留的向她敞开怀抱,原本稀缺的氧气也争先恐后向她袭来。
前后太过强烈的对比让沈木栖很少思考的大脑直接懵了。
从来没有一刻,她觉得活着是一件这么美好的事情。
呼吸居然可以毫不费力,困住她的疼痛也不复存在?
罩子外面的人居然过得这么好吗?
沈木栖又新奇又震惊,然而好景不长,这份人物小传是孙宇翔拿来寻找演员的,除了人物简介就是一些零碎片段,根本没几页。
等她将这份人物小传看完,禁锢她的罩子重新出现,那种飘飘欲仙的轻松感觉也重新被窒息逼仄的罩子隔开。
沈木栖早就习惯了这种深陷泥沼般的痛苦,也没觉得有多失望,但她却难得的对一件事情产生了好奇心。
她想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她从头再看了一遍手中的小传,虽然不如第一遍感觉那么强烈,但她依旧能够通过阅读这些文字简介和片段,短暂地让罩子消失。
沈木栖虽然不愿意和人接触,但阅读也算是她少有的几个爱好之一,她可以保证,之前从没有过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