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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凝香愠怒地瞪了陆樽一眼,“你装什么病呢?我是你的大夫,会不知道已经治好你了?过两天等雪停了,你……”
话才说到一半,墙边突然传来砰的一声,众人看了过去,竟是一直静立不语的小毛子倒了下去。
这小子护主简直鞠躬尽粹啊!陆樽都不知道该不该在心中叫好了。
不知为什么,谷凝香与居奇竟没有直接过去看小毛子,而是怀疑地瞪视向他。
陆樽无辜地苦笑了起来,小毛子这次也算被他连累得惨了,连生病都没人信啊!
“我……这可不是我叫他装病,他应该是真的病了……”
因为小毛子的救场,陆樽得已苟延残喘地待在溪顶村里,而他与小毛子不愧主仆一场,默契十足,陆樽还没搞定谷凝香之前,小毛子的病居然也一直好不起来,这一拖,半个月又过去了。
年节岁末终于热热闹闹的来临,这一天恰巧是除夕夜,正是家家户户围炉的时候。
看着每个人家里头团圆的喜气,陆樽难得没有插科打译,反而有些感慨地对着谷凝香说道:“我自小就是个孤儿,被义父捡回家,几年后义父又在河边捡到了我的义妹陆小鱼。为了扶养我们长大,义父在北方的蓬莱村开了一家饭馆,每年的除夕夜都是我们三个人过,但今年我们倒是各奔东西了……”
他的话语之中不难听出来有着对于围炉的向往及唏嘘,这样矛盾的心情,谷凝香同样也有过,于是她难得与他搭上话,淡淡地回道:“我也是个孤儿,到了医仙谷后,除夕都是与师父一起过,然而在我出师离开医仙谷之后,就都是一个人过的。”
陆樽立刻一脸见猎心喜地道:“既然我们都是孤儿,那么今年除夕我们一起过吧?”
谷凝香还没说话,居奇就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截断了陆樽的话,“谁要和你一起过?我娘邀请谷大夫除夕和我们一起围炉呢!我们居家都是家族一起过,一共三户二十七人,热闹滚滚,比和你这来历不明、心怀不轨的臭小子一起过要好得多了!”说完,不待谷凝香反应,他径自将她请了起来,“走了走了,谷大夫,我娘她们都在等你呢。”
谷凝香点了点头,她的确早就答应了居大婶,甚至早于陆樽出现在溪顶村。
只不过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陆樽一眼,似乎在他眼中看到了寂寥与失落,心中不由有些难受。
她对他虽有怨,却没有恨。明明深埋了那份感情,却难以压制此刻心中对他的不舍。
她看向居奇,“居奇,我们走了,那他……”
居奇看了陆樽一眼,原本想说些什么,挣扎了一下又改口道:“他本来就是村子里的陌生人,有地方住已经很好了。”说完,他连哄带骗的将谷凝香带走。
谷凝香因为承诺,如今却是不走不行。不能与陆樽独处,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遗憾无比。
待谷凝香走了,床上的小毛子睁开了眼,朝着陆樽虚弱地说道:“少爷,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陆樽撇唇一笑,这笑容却有点苦涩。“也只能这样了,比起被赶出溪顶村,这个结果已经算是好的。”
他看着在床上躺得筋骨都酸痛了的小毛子,摇了摇头,“你该烦恼的是,这屋子里的食物不是药草就是树根,甚至还有些矿石,我们的年夜饭究竟要吃些什么啊?”
小毛子闻言也跟着苦笑起来,他这场病到是真真实实的严重,不比先前的陆樽好多少,应该是因为强撑着照顾陆樽,自己却没有注意保暖导致寒气侵体,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完全痊愈,要帮陆樽煮一顿饭更是无能为力了。
“放心吧,你安心养病。本少好歹也是饭馆出身,虽然锅铲只会拿来打架,但是弄出点吃的还难不倒我。”陆樽苦中作乐了一番,便转身到后间去觅食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家家户户都已经躲在屋里围炉了,陆樽由后头端来一大盘像是泥石的东西,砰的一声摆在了桌子上。
“嘿,小毛子,看我找到了什么。”
小毛子定睛一看,笑了起来,“这是甘薯啊!烤起来倒是香。”
陆樽干笑起来,“本少厨艺不怎么样,烤甘薯的手法倒是不错,来吧来吧!”
他将桌子拖到小毛子的床边,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坐着,中间摆着一盘烤甘薯。
看起来是有围炉那么一回事了,但是两人看着看着,同时叹息起来。
“真凄凉啊……”
陆樽与小毛子都孤单无亲,也算是同病相怜,这种景况都悲凉得让人觉得好笑了。
就在两人要动手时,一名老翁突然推开门端了盘东西进来。
“你们果然在啊!”老翁看了看他们寒酸的桌面,笑着说道:“就知道你们没东西吃,只有甘薯怎么成?这是我家的面疙瘩,送点来给你们。”
陆樽与小毛子的心头像是被什么打动了,傻傻地道了声谢,但老翁人都还没进来,突然又一个大婶来了。
“哎哟,老黄你也来了?送面疙瘩啊?”大婶的大嗓门一下子让小屋子热闹起来。“来来来,乔大妈这里有卤牛肉,还有些嫫嫫什么的,将就着吃啊。”
见桌面上的食物越来越精采,陆樽与小毛子都处在讶异之中,一时竟不知怎么反应。这时候门外又走进一人,居然是不久前才离开的居奇。
居奇的表情是老大不情愿,一进门就拉高了声音说道:“便宜你们了!我娘知道你们没东西吃,叫我端了饺子来……咦,黄伯伯、乔大妈?你们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