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今师效平去世,师家顿时陷入了慌乱之中,也怪不得师青青的双亲选择先将这件事按下不发,否则只怕不仅师家风雨飘摇,连金鹰王国的政局都会动荡起来。
见师家三人哭成一团,陆樽叹口气,暗忖自己这个闲散假太子只怕当不久了。他轻轻地咳了一声,开口说道:“可以让本宫看一下师相吗?”
师家的三个人让了开来,陆樽带着谷凝香上前。
谷凝香看了师青青的父亲一眼,他自然知道她太医的身分,微微点头,于是她便检查起了师效平的遗体。
良久,她长吁了口气,脸色凝重地对师家人说道:“师相的确是去了,死因是中毒,请节哀。”
师家人沉浸于哀伤之中,更多的是对未来的焦虑及恐惧。
陆樽突然问谷凝香,“是否与本宫中的是一样的毒?”
谷凝香点了点头。
师家的人倒抽了口气后,师青青脱口问道:“那为什么殿下没事,我爷爷却死了?”师青青的父亲瞪了她一眼,连忙向陆樽致歉。
这一点事陆樽自然不会计较,他也一起看向了谷凝香,希望她能解开大家的疑惑。
谷凝香没有直接回答师青青的问题,却是反问陆樽,“小毛子昨天说师丞相拿了一颗解毒丹给你,你没吃,对吗?”
“确实没有,有什么问题?”陆樽疑惑道。
平南王下的毒,陆青青只和小毛子解释过,陆樽醒来后谷凝香还来不及说就遇到师青青来寻,她索性一次解释清楚,“你们中的是脉阴之毒,这种毒透过熏香传递毒素,不会令人立刻毒发身亡,至少要等个三五天才会昏迷,在睡眠中渐渐死去。有人对太子与丞相下这种毒,显然是想让自己脱罪。”
虽然谷凝香没说出那名字,但大家都知道她说的是平南王,心里头益发沉重。
想来平南王一心就是想要让他们死。
谷凝香这时才缓缓说出她的猜测,“脉阴之毒用普通的解毒丹是无法解的,它甚至会与大多数解毒丹里包含的药材黄连起作用,形成致命的毒素,中毒者很快就会死去。丞相使用的解毒丹,如果有加入黄连,再加上他年纪大了,只怕……”
众人恍然大悟,也更加的难过。若是早知道有这种事,他们也不会让师效平服下解毒丹,更不用说府里聘请来的大夫,开的药方里就有黄连这一味。
可是就在众人后悔遗憾不已的时候,师青青却突然浑身发抖,接着一副暴怒的模样,对着谷凝香就痛骂起来,“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师青青只想把一腔愤怒发泄出去,尤其她原就嫉恨谷凝香,现在正好将一切推到她头上。
“我……”谷凝香吓了一跳,一时间竟不知怎么回答。
见她不语,师青青得理不饶人,更是指着她一阵狂风骤雨似的无情指责,“你要是早点说,我爷爷就不会死了!都是你害的,都是你!”
谷凝香很是无奈,这显然是躺着也中箭,她成了师青青的出气筒了。
前夜她整晚照顾着陆樽,一直到他醒来,这期间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事,太子府知情的人也不会让她在这时候离开东宫,更不用说她有没有那余力去联想到师效平是不是也中了毒,甚至是吃下解毒丹。
在相府的大夫都来不及救了,她远在皇宫之中,更加来不及。何况相府的大夫开出的药方含了黄连,说不定这才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但她不愿当众提出这种质疑,免得害了那名大夫。
师青青已经失去理智了,纯綷是为了发泄,谷凝香替自己辩驳也没用,不用说师青青不会听,她根本只是想藉题发挥,什么解释都不会接受的。
“你冷静点。”倒是陆樽看不下去,沉声说道:“丞相是中毒而死,并不是谷太医害的。现在我们要注意的是平南王原想害的人是我及师相,如今师相已去,本宫却活着,所以或许还能稳住平南王一阵子,只是他已准备好要成事,只怕稳不住他太久。”
师青青见陆樽发了话,只能将矛头收回,却借机扑进了陆樽的怀中,哭得楚楚可怜,“呜呜呜,殿下,我该怎么办……”
众人一筹莫展,尤其是师府的人,现在唯一能保全自己家族的希望,都系在太子身上了。
师青青的父亲想了想,不由腆着脸开口说道:“殿下,家父已去了,青青与家父一向感情深,我怕她待在这府中,睹物思人之下会悲伤过度,忧思缠身,不知在家父出滨前的这段日子,能不能让青青继续住在东宫?”
“……”这请求听来合理,但陆樽如何不知其中包含了多少政治因素?
继续将师青青与他绑在一块,代表太子不会因师效平死去而对两边的结盟产生动摇。更重要的是这也能稳住师效平死后,他所辖势力的崩解,说不定还能一口气接收。
“父亲临死前的愿望也是希望殿下能好好照顾青青……”师青青的父亲又沉痛地道。这是为人父母由衷的请求,正好打中了陆樽的弱点,他心头一软,忍不住直觉回道:“好吧,便让她先随本宫回宫。”
谷凝香在旁听了这段对话,不知为何升起一股悲哀的感觉。
人家都这么明目张胆的来抢她的男人了,她却没办法为自己说一句话。
先前的甜密好像作了一场美梦一样,一下子就被打回原形,两人之间的感情路依旧坎坷,师青青所属的师家更像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挡在她与陆樽之间。
陆樽带着师青青回宫,原本来时他与谷凝香走在一起,而师青青在前头领路,可是回程却是陆樽与师青青走在一起,谷凝香只能静静地跟在后头,似乎暗示着某种令人难堪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