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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景含隘多少有些有识之士去推敲这整件事,怀疑景含隘外那阴气森森的瘴气树林里说不定有什么在作祟,不过没有人敢深入去查,毕竟这片树林无边无际,毒瘴弥漫,要查出一个可能是莫须有的存在,难度太高也不切实际。
在乡官的安排下看过几名病人后,谷凝香肯定地下了结论,“景含隘的癔症是集体发作,且症状全都相同,代表他们全都有一样的遭遇,非常有可能是受到类似祝由术引导所致。”
真的不是谷凝香要污名化巫医,而是医仙谷与巫医对抗多年,这种情况她见得多了。
“而且这件事背后似乎藏着阴谋,才会让所有人都无法继续追查这件事。他们梦游时究竟去了什么地方,或许是我们出手调查最大的切入点。”
众人觉得她言之有理,于是趁着夜黑风高时,他们偷偷地跟着其中一名梦游的人行动了。
由于景含隘的人大多猜测这次疯症的起因与山谷外充满瘴气的浓密树林脱不了关系,却又解释不出为什么那些得了疯症的人没有中毒,为了预防万一,谷凝香准备了各式各样的解毒丹、清神药以备不时之需。
那名有疯症的病人在大街上闲晃了约莫三刻钟,接着不自然地转身,居然真的朝景含隘外行去,身影渐渐没入了树林之中。
“追上去。”陆樽毫不迟疑地吞下了一枚谷凝香给他的解毒丹,接着拉着她就要入树林,却被她狠狠拉住,一回头就看到她泫然欲泣的表情,迟疑地望着黑幽幽的树林。
“等……等等等我一下子……我喘口气,不然心跳太快,走不动……”陆樽愣了一下,差点笑出来,“你害怕?”
“我不、不是怕……”她吞了口口水,眼神却泄露了她的恐惧。“只是那树林黑漆漆的,你不觉得黑黑、黑黑的很有风险吗?我们要做好准备才行……”
“黑黑黑黑的,我只觉得很有趣。”他突然恶趣味地在她耳边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性,就是那些有癔症的病人是真的撞鬼了?我们这一去,说不定能看到青面獠牙的饿鬼、脸色惨白的吊死鬼、浑身湿透的水鬼……”
谷凝香倒抽了一口气,用力地搂住了他的手臂,双眼睁得大大地直盯着他。
“姑娘,你这种胆色还想一个人云游天下?”他着实哭笑不得,一脸兴味地打趣她。
“真再不追上去,就追不上那人啰……”
谷凝香实在很想克服心里的害怕,但在这种黑漆漆的地方行走,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可是他说的有道理,她只好又连续吸好几口气,鼓足勇气,“我快好了,我快好了,再给我一下子……”
这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苏良突然低低地在她背后大叫了一声,“啊!”
谷凝香吓了一大跳,揪着陆樽直往前冲,果然很快就进了树林。
余下的小毛子等人不由用着诡异的目光打量苏良。
“女人就是麻烦。”只见这马脸先生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装模作样地整了整衣裳,也快步了上去。
众人终于进了树林,也算是没有功亏一篑,还隐约看得到那个病人的背影。
跟了一小段路之后,他们发现那病人似乎有着明确目标,朝着一个方向失魂落魄而去,不管撞到树或是被草绊倒,站起来后都还能认清楚方向。
“香妹妹,你看那树干,像不像一张脸啊?”陆樽突然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谷凝香吓得紧紧抱住他,看都不敢看向那个方向。
陆樽无声地笑了起来,大大方方的享受美人入怀。
他身边的苏良及侍卫们都忍不住给了他一记不认同的眼神,就连小毛子都难得用着奇怪的眼神打量陆樽及谷凝香,说不出一句什么光风霁月、高风亮节的奉承话。
又走了半个时辰,此时已经深入树林之中,瘴气也越来越浓,陆樽突然说道:“咦?这么多影子……”
谷凝香这回整个人跳上他的身体,死死搂住他的脖子,脚也盘在他的大腿上,什么形象都顾不得了。若不是本能记得不能出太大声响,她一定会疯狂尖叫起来。
于是苏良及侍卫们更是鄙视了,小毛子也整张脸都歪了。
陆樽看在眼中,在心中大喊自己的无辜,居然没来由的被鄙视,只得无奈地说道:“我是说真的,你们往林子里仔细看,是不是不只一个身影在前面?”
众人朝他说的地方看去,果然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些身影,而且可以确定那不是什么魑魅魍魉,而是活生生的人。
“难道景含隘里有癔症的病人,全都聚集到这个地方来了?”苏良神情严肃地道。
这是十分有可能的猜测,陆樽小心翼翼地放下了觉得自己被骗、一脸嗔意的谷凝香,一行人继续低调地跟踪着。
终于,月光洒进了树林,他们似乎进入了一个比较开阔的地方,瘴气也淡去不少。这时候谷凝香突然吸了口气,猛然停步,用力地掐住了陆樽的手臂,让他差点痛叫起来。
苏良终于受不了了,“殿下,此时情况特殊,请自重。”看这情况,那陆樽八成是偷袭了谷凝香的屁股,要不是有不知情的人在场,他简直都要骂出下流。
连一直奉行马屁原则的小毛子都指桑骂槐地朝谷凝香说道:“谷太医,你是否又看到虫了?眼下四周阴森森的,不方便让你看到虫,等一下事情一了,奴才替你和殿下兜着,你再慢慢看如何?”
上回与平南王医斗,众人乘马车去那简平的故乡时,谷凝香也尖叫了一声,事后她称自己看到了一只虫,她当时脸上的羞窘与陆樽带着邪气的笑容,小毛子见了一直纳闷不解,直到现在,小毛子才知道那虫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