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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小毛子领入了太子的寝宫之中,兰书殷一踏进去,就看到自家哥哥脸色有些苍白,却好端端地站在那里。
兰书殷正想着该如何开口说明来意时,就见他主动走了过来,而且一反平时那严肃的模样,反而显得很是殷勤。
“八皇弟,你来了!本宫好久没有看见你了,着实思念得紧。你最近好吗?吃得饱吗?穿得暖吗?下人服侍得你爽快吗?”迎上来之人自然是陆樽了。说着说着,他居然伸手想与兰书殷来个兄弟之间的拥抱。
兰书殷好洁,哪里可能让人抱住?本能的退了一步,诧异地盯着陆樽,“皇兄,你……”眼前的人是太子没错,但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唉,本宫生病了,这个病连谷太医都尚无办法,只能徐徐图之。”陆樽叹了口气,居然开始诉起苦来,“你别看本宫现在还能走,但只要一看到书案,一碰到那些政事,整个人就会头昏眼花,晕眩不能自制,那些东西只能先搁着了。”
“哦?”兰书殷不疑有他,眼睛一亮,“既然皇兄无法理事,那……”
其实兰书殷这次前来,是想从兰书寒手中争取到一项政事的主导权。南方正处于水患之中,虽然水已退去,但百废待兴,那平南王也是以此为由,说南方有匪趁机作乱,他欲征兵剿匪。
虽然兰书寒的各项政策大多被师效平给箝制着,独南方水患救助这一项,师效平并没有阻拦,反而大力协助,很有可能是师效平本身也是南方人,再加上水患已退只剩收尾。
这项政事简直就是收买人心、创造政绩的绝佳机会,若是兰书殷能承接过来,施政成功,无疑是大大的露了脸,那么他在争夺皇位上也更有把握。
可是不待他把话说清楚,陆樽已经把话接下来,“你来得正好啊!本宫手上正有些棘手的政事,总不能一直耽搁在这里,就先交由八皇弟你来处理了,真是辛苦你了。”
“啊?”就这么简单?兰书殷有些傻眼,他还想着要用什么方法来说服兰书寒将南方治水收尾的工作交给自己,想不到他都还没开口,这礼物就直接砸在他头上。
不过除了南方治水一事,能给兰书殷的显然还有很多,只见陆樽咳了两声,手指向屏风后的书案,“全摆在那里了,你可能要找三、五个壮丁来帮忙才行……”
兰书殷朝着陆樽指的方向走过去,心里不明白为什么会需要壮丁,正纳闷着,绕过屏风后看到书案上的一切,整个人不由愣在当场。
陆樽的声音也在此时幽幽传来,“从左边那叠开始算,第一叠是关于南方水患的,这是急中之急,所以摆第一;第二叠是广宁府的山匪清剿,什么派兵援助之事本宫都还没看,八皇弟就帮衬些;第三叠是……”
兰书殷呆愣着足足听了半刻钟,才听到陆樽停下最后一个字。
陆樽说到都喘了起来,“……第十五叠,是西境浏西府一些琐碎之事,来源太多,本宫也搞不清了,总之八皇弟一并处理了。”
整整十五叠案牍,随便一叠都堆得比兰书殷的身高还高,像一堵墙一样挡在眼前,都让兰书殷看不到书案在哪里了。
渐渐的,他一向优雅自信的笑容慢慢化为苦笑,他这是替自己找了什么苦差事啊?皇兄当真有病得这么重?明明还能站立说话,偏偏就是不能劳动?
兰书殷当下真的有种被阴了的感觉。
他连忙由屏风后走出来,却是先望向了谷凝香。
谷凝香面不改色,一如往常般淡定说道:“太子殿下眼下劳累不得。”
她可没说谎,这个假兰书寒只要一工作,就鬼哭神号痛苦不堪,顺带诅咒一下皇室的祖宗十八代。
为了让他安分些,的确此人劳累不得,不然累的就换成她和苏良了!
陆樽此时走上前去,拉住了兰书殷的双手,“八皇弟啊,真是谢谢你愿意帮忙,本宫的身子能不能痊愈,就全靠你了啊!”
兰书殷这才回过神来,察觉自己的手居然被陆樽握住,鸡皮疙瘩立刻爬了满身,急忙缩回手,干笑道:“皇兄,其实我只想要第一叠……”
“皇弟没带人手,没关系,我已叫小毛子带人将东西搬到你的宫殿去了。”陆樽完全没理会兰书殷在说什么,还是一派热情,“皇弟的援手来得太过及时,本宫感激不尽,如此兄弟之情,着实令人感动啊。”说完,甚至伸出了双手,一个熊抱就要抱上去。
这回兰书殷倒是有了防范,连退好几大步。“皇兄,不不不……不用这么激动吧!”
“患难见真情,叫为兄如何不激动?”陆樽双手大开,又快步走向兰书殷。
兰书殷有洁癖,要真被这么一抱,大概要换他躺个三天三夜了。于是他再也顾不得形象,拔腿就跑,而陆樽不依不饶地在后面追着。
只见这个八皇子就这么被追着出了大门,渐渐不见人影,只留下一句还带着回音的话——
“皇兄盛情……小弟心领了……必不负所托啊——”
苏良与谷凝香看得目瞪口呆,什么时候皇宫流行起老鹰抓小鸡?太子欲强抱八皇子,两个皇子毫无形象的追着跑,这究竟是什么跟什么?是皇宫里应该出现的景象吗?
“苏先生……我好像看到了一出‘老爷不要’的戏码……”谷凝香有些艰难地吞了口口水。
苏良脸色微沉,点了点头,“应该是‘太子不要’的戏码……”
“杯子哥追着八皇子跑,是纯粹想整人,还是因为八皇子实在长得太美丽,比女人还美丽,所以……”谷凝香心里不太舒服地猜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