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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诩任由她抓着,双眉微皱。
他尝试与她对话。可惜姜明月望着他薄唇开合,脑中早已一片空白,根本无法理解他的话语。
半晌得不到回应,周诩顿了顿,索性放弃。见她如此,他自然知道她中的那药格外烈,眸中冰冷更甚。他不再多言,随手扯过床榻上的薄衾将她罩住。
姜明月只觉得眼前一暗,身上热意更加得不到缓解。她想扯开那碍事的薄被,却被禁锢地动弹不得,鼻间萦绕着青竹般清冽的气息。
等到她再次恢复视野,眼前是一片鹅黄色,微微晃动的绸缎随着马车行进,光线变化,忽明忽暗。
她几乎是趴在周诩腿上。她上方,周诩正垂目,拿着帕子替她手背上的伤口包扎,灵活的手指很快便打好了结。
“别动,回府便会有大夫替你医治。”
姜明月指尖无意识地在他腿上划过。她试图支起身子,却又因双臂无力,再次跌到他怀里。双眼朦胧地望向周诩,
挨得比之前更近了,姜明月可以确认,自己从那竹香中嗅到了她再熟悉不过的脂粉气。
不知是委屈害怕还是不甘更多,又或是因为浑身难受得厉害,而她又偏偏知道不用等大夫,眼前的男人就可以帮她,姜明月只觉得自己的理智正彻底离她而去,只剩下本能的动作。
她攀上周诩的肩,微微喘着气,声音还有些颤抖,娇声喊了一声“公子”。
周诩没动,桃花眼晦暗,像是打量猎物般盯着她。他似乎是在等,好奇她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事,露出什么破绽。
他从始至终都知道,自己对眼前这最不该动念之人,早在最开始,便动了念头。
明明生涩,却总有许多小心思,要使出那些自己为高超的手段,摆出毫不在意的模样勾人,实际不过是对她一点点好,便能让她卸下防备,露出自己最柔软的地方。只要他想,便能肆意蹂躏,让她目瞪口呆,就算反应过来后也只能继续娇声哭泣。
所以他纵容,他自欺欺人地回避,不过是无法阻止自己心中那些欲。
他知道,他和继母的矛盾不该牵扯到她。本不想和她再扯上关系,如今看来,就算扯上了,也不过是随了她与自己的心意,也成全了继母苦心把她送到自己身边。
更何况,她能让自己安眠,如此,便能将她绑在身边,今后也不用另寻方法偷偷接近她。
周诩望着她唇上深红如朱砂般的痣。他早就摸过,自然知道这唇是怎么样的。
姜明月知道自己心跳得极快,快得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可她无暇顾及,只轻轻闭上眼,将自己柔软的红唇贴上他的。
与自己相比,他的唇极凉。周诩不动,姜明月便不敢妄动。她呆呆地维持着一个动作,不知过了多久,才僵硬向后仰头,再次和周诩拉开距离。
“公子,求你……”
她几近央求,再多的话,她也说不出来了。
周诩终于眼光微动,像是一直在等这句话。
他揽过她的腰肢,在她回神之前,贴了上去。
天光正好,阳光透过绸布将马车照得通亮。马车缓缓行驶,街道上人声鼎沸,谁也不知道这看似普通的马车中,身形修长清隽无双的年轻公子正将比他娇小许多的姑娘压在车壁上。
他骨节分明的手将姜明月纤细的手腕固定在头顶,不让二人的动作伤到她手背上的伤口。
二人心思各异,却又不约而同地沉浸在这一刻。姜明月因着无法拒绝的反应眼角溢出泪水。朦胧中,她望着车壁人影憧憧,只觉得一阵羞耻,方才的新奇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自己与外面的行人只隔着这一层薄薄的纱。
“公子……”
她抑制不住地出声,却听耳边,周诩“嘘”了一声。
“丝光缎能透光,我却不知隔音如何。”
他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润清冽,然而说出来的话却透着些恶劣。若是隔音太差,自然不可能成为宫中御用。无奈姜明月脑中早就一片混乱,无暇去判断这话的真假。她只能听周诩的,下意识咬住下唇,不敢出声。
周诩目光幽深,然而他终是有着理智。等马车停在别院后,周诩衣衫整齐,从马车中走下来。若是不看他怀中抱着人,竟觉得他与平常再无不同。随安和从枫早就死死低着头,站在马车外不敢多看,只将自己当成不存在。
红袖得了信后,匆匆赶到了卧房前。还不待她走近,便被一年长的嬷嬷拦下。她平时守在别院,主要在世子不在时需要管理别院里的大小事务。今日被叫来,她还有些意外。然而来到这院子里,听世子房中的动静,她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这江嬷嬷虽然刚开始也有些害臊,可是终究年龄大,见多识广,很快神色便坦然起来。可红袖不同,她年纪不大,也是未经人事的姑娘,听到里面的动静,虽然马上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可正因如此反而脸红心跳,恨不得转身离开。
最后,她听到了自家姑娘细细的哭声,似难过却又似愉悦。她有些不安,但一旁的江嬷嬷却面露了然。
“红袖姑娘,待会我去端些热水来,你好服侍……你家姑娘。”世子没开口,她不知该如何称呼姜明月,不过左右都是主子,小心伺候便是。
红袖讷讷点头。她不知姜明月情况究竟如何,只是想来这事身为姑娘家定要吃些苦头的。一边担心她,一边红袖又替她高兴。姑娘那么喜欢世子,世子却不肯碰她,如今都好起来了吧。
许久,房中的动静终于停了下来。红袖松了口气。江嬷嬷早就备了水,红袖等了一会没听见房里唤自己,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