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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愿意提拔他,却不敢真正重用他。因为有一天,当这个孩子羽翼丰满时,谁也不知道他会将刀尖朝向谁。
从张府出来时,杜晚枫神情有些凝重。
孟葱见状,问他:“事情不顺利?”
“这倒不是,从张慎来的态度来看,这件事他会站在我们这边,而且下定了决心。”
“那还不满意?”
“我是有些懊恼。”杜晚枫叹气。
“懊恼?”
“今日在张慎来眼里,我看到了他对我的欣赏,还有……戒备。”
“?”
“我不需要他倚重提拔我,但也不希望他成为我的阻碍。”杜晚枫在说到这话时,眼底幽黑不见底。
这样的他,无人可以看穿他真实心思。
“但你并不能算是他的敌人。”孟葱的意思是说,张慎来没必要、也不会平白无故去为他设置障碍。
毕竟他是当朝首辅,而杜晚枫只是一个有功名在身却没任何权力的失势公子,犯不着去为难他。
“他现在当然不会为难我,只是朝堂之上,有许多事情都不能简单来看。我父亲说过,对于某些政客来说,这世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能利用的,另一种是阻碍。除此之外,再没有第三种。”
“张慎来是一名出色的政客,而你则有可能成为这两种人。”孟葱很快便明白了杜晚枫的意思。
“不错。正如现在的我,是张慎来可以利用的对象,但从有用的棋子到必须踢开的石头,有时候只在某人一念之间。”
“你就甘愿这样一直被动下去?”孟葱嘴角的弧度透露出一抹淡淡嘲讽。
杜晚枫忽然嗤笑。
“身在局中,不到胜负揭晓时刻,谁也不知道自己是棋手,还是被人摆弄的棋子。”
张慎来也知道根治黄患、修缮大运河功在社稷,且主张开挖新河道的那伙人与他平日政见多有相左,再加上圣人也有这个意向,那便再无顾忌。
他为官多年,如今还贵为首辅,自然知道河道漕司分理体制症结之所在。
他直接撤销掉了河道都御史这一官职,上书承安帝任命吕济舜为治河大臣,统一河道还有漕司。并请圣人发布赦谕,明令徐州、甘潜、潭源等地方事务,凡是与河道相关的全部由吕济舜裁决。
除此之外,张慎来还处理了一批治河不力,每日就知道推诿的官员。
通过这一系列的举措,为吕济舜治理河道扫清了一批障碍。吕济舜不但拥有了充分的跨地区自由调动权,还能以朝廷的名义在这些地区内征集民夫,筹集治河资金。
当然,朝廷不会轻易给他这么大的权力。
吕济舜,还有一力举荐他、邀请他出山的杜晚枫,都得签下生死状。
如果河道在治理过程中出现了什么重大问题,或是最后撒了大把银钱还失败了,这两位都难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