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文静静地坐在车里,艾薇和迟明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可两人的对话他一个字都听不见。
自从他违反规律延长服药时间后,全身的各种能力开始退化,也许用不了多久,他会变得和常人无异。
这样也好,他默默地想。
心脏袭来一阵绞痛,他摁着胸口,痛苦地蹙着眉头。自己终究不是常人,他在心里苦笑,即便失去了超能力,被改造后的基因也不会放过他,超常的代谢速度会不断蚕食体内的每一个细胞,直到海落河枯。
他连个常人都不如,只剩一副千疮百孔的躯壳。
既然基因能被改写,有没有恢复的方法呢?正思索间,副驾驶的门被打开,艾薇失魂落魄地坐进车里。
欧文瞅见她通红的眼眶,心里不由泛起一阵酸楚,想问又不知该不该开口。
艾薇像是大病过一场,有气无力地说道:“欧文,你的心意和努力,我怕是不得不辜负了。”
欧文陡然一惊,胸口又是一阵刺痛。他强忍着巨痛,声音沙哑地问道:“你说什么?”
“你费了半天劲帮我写的新闻稿,现在用不上了。”艾薇失落地说。
一口黑血差点从心口喷薄而出,欧文猛烈地干咳几声,拉过她的手紧紧握住,戚戚惶惶地说:“答应我,以后别说这些话吓我。”
艾薇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是真的,情况很复杂,我也是没有办法。”
欧文摸摸她的头,深情地凝视着她的双眼,“没关系,只要我们在一起,不会没有办法的。”
艾薇顺势将头靠在他的胸前,喃喃地说:“我觉得好累啊。”
欧文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一个长长的吻,“饿了就吃饭,累了就睡觉,人生没什么大不了了。”
“你的心跳怎么这么快?”她将手心贴在他的胸口。
“还不是被你吓的。”欧文嗔怪道。
艾薇闭上双眼,尽情感受着他身体的温度,心内逐渐安定下来。
“欧文,你会变吗?”她嗫嚅着问。
“别说傻话,我可是钢铁直男。”他戏谑地说,心里却默默地对她说:我不会变,我会留在你身边,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
艾薇被他逗笑了,娇嗔道:“你才傻呢。”
见她终于露出了笑脸,他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又是极尽折腾的一天。凌晨时分回到公寓,艾薇精疲力竭,很快便沉沉睡去。
欧文伫立在露台高处,仰视着无边无际的夜空。他一身黑衣,长身俊逸,一双明亮的眼眸如星辰般耀眼。
他反复思考着迟明的动机,他绝不相信迟明维护华美基因是为了CVD疫苗,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如此说来,他真正的目标就只剩“恒”计划了。
“J”,轻轻的一声呼唤,打断了他的思绪。好久没有人叫他的代号了,这声呼唤令他莫名地烦闷。
他转过身,歪头看着她,“什么事,M?”
莉莉安莞尔一笑,倏地一下跳上高台,缓缓朝他走来。
欧文敏锐地发现,她今天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异样。
“我刚刚收到组织的消息,CIA派来的调查员,就是迟明。”她一脸惊讶。
欧文的表情没有丝毫波澜,只是淡淡地说:“嗯,我知道了。”
“哟,你早就猜到了对不对?我们的No。1果然名不虚传,什么事都瞒不过你。”莉莉安佩服地看着他。
“你专门跑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欧文看了看屋内的动静,有些不悦地问。
莉莉安摇摇头,但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她,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惜。
“没事了就回去吧。”欧文下逐客令了。
“J”她又轻轻唤了声他的代号。
欧文不耐烦地问:“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我,我找到你的……”莉莉安欲言又止,半吞半吐地说,“你的……父母……和你的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