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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清理四周点了火堆,这才拿着帕子和两个竹筒去河边。
他身上的血干涸了些,显出一大片的黑红,这一片是雌虎的领地,不会有其他野兽不长眼的凑过来,这段时间都可以不用担心野兽,好好休息了。
这里是下游,河水比之前的要缓和些,旁边还有一个小水湾,到是适合取水,果然好的地方都是有主的啊,沈泽安感慨了一句。
以武止戈,以暴制暴果然是最快速度的方法,这次的事情确实刺激到沈泽安的神经了,上辈子他家庭有权有势,却没几个情感正常的人。
沈家自诩名门世家之后,对子女的教育严苛不已,古往今来的东西都要学,上要能承先祖风骨,下要能管理好公司,就连继承都是小一辈人全放在一起争抢。
很难想象,这是在21世纪会发生的事,沈泽安自幼体弱多病,为了以后公司大权不旁落他人,他父母对他的严苛更甚,他在冷冰冰的私人医院长到了八岁。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可怜他,他孱弱的身体下有着一颗强大的脑子和心脏,他的聪慧让父母在外赚足了风头,为此特意给他羸弱的身体打造了一个翩翩君子的人设。
他的病弱和聪明,加上一副上乘的样貌,让他在一众子弟里名声大噪,只有他的心理医生注意到,他的精神不太正常了。
沈泽安慢慢处理好李沐腿上崩开的伤口,把山洞打理好,用叶子烧了熏一遍,开始着手拆分老虎,大大的虎皮被泡在河里,肉和骨头放在一堆,内脏全都随着河水冲下去。
虎胆被单独盛放在一个竹筒里。
找了些干草和松针铺在山洞里,山洞外,他还翻找到一个破碎的蜂巢,里面有好几块蜂蜜,应该是和雌虎打架的那头棕熊留下的食物,是个好东西,沈泽安把破碎的蜂巢捡起来。
洞里升起火,把李沐抱过去睡好,处理好一切之后,他到那处浅湾,把身上的烂衣服脱下。
伤口处的学已经干涸了,和衣服黏在一起,衣服被撕下来,血痂也跟着脱落,血液欢快涌动着留下。
沈泽安看了一眼伤口,被爪子挠出来的伤口血肉外翻,贯穿了整只右手臂,除了这处伤,他身上全是血污,反倒看不出其他地方的伤势。
沈泽安抬脚跨进水里,让水流慢慢冲刷着身上的脏污,血污褪去,苍白的皮肉上带着许多伤口。
草草清洗了一下,沈泽安把自己的衣服揉洗干净,放到火堆旁晾着,李沐头上的帕子有些半干了,沈泽安给他洗了重新放上去。
外面的天色暗沉沉的,厚重的乌云仿佛压到了树梢一般,根本看不出来是天色渐晚还是单纯的要下雨。
沈泽安叹口气,拿了几块虎肉出去洗干净,穿在棍子慢慢烤着。
处理好一切,他才开始处理被自己草草绑起来的手臂,解开包裹的布条,上面已经没流出太多的血了。
手臂上的肉烂了很多,外翻的伤口乍得一看就像是细碎的肉丝挂在上面,在河水里冲洗过一遍之后,边缘泛着苍白的冷色。
要是留着之后伤口会很难长好,沈泽安随手找了根干净些的树枝咬在嘴里,把匕首洗干净,放在火上烤烤,动作利落的把周围层死肉全刮下来。
刚刚止住的血又开始流出来,沈泽安头上的冷汗大滴大滴的滚落,给自己包扎好伤口后,外面下起了大雨。
雷雨声盖过了山林里一切的动静,洞里漆黑一片,只剩下火光勉强照耀着周围的一小圈。
沈泽安感觉头有些晕,喝了些蜂蜜水,又给晕过去的李沐强行渡过去半竹筒,等虎肉烤熟后,和着果子草草吃了几口就再也忍不住,靠在李沐旁边睡过去。
梦里,回忆接上了之前的思绪,他精神不太正常的事情被医生告诉了父母,他那双高高在上的父母眼里带出一丝不满。
沈泽安知道他们在不满什么,他们在外面炫耀、在老爷子面前邀功的上好美玉出现了裂痕,他就像一块和氏璧,看似名满天下,可也不过是被人攥在手里,供人把玩,一摔就碎。
无端的病痛,被调包的药水,护工的心理暗示,随时随地病发让他从出生到八岁一直待在医院里。
但让他精神快速崩溃的不是这些,他要做的手术太多了,为了让他的脑子尽量不受损害,一些小的微创手术,是不会让他全麻的。
问题是,他要经历的手术,大多是对头部和躯干的调整,长久的痛苦和孤独让他精神和心理开始不正常,他的父母不是不知道,只是默认他不会在先进的医术下死亡。
就是这年,他八岁,父母快速的有了一个健康的弟弟,他被带出医院,后面的日子父母连虚假的关爱都不在给他。
沈泽安又怎么会如他们的意,家里最不缺的就是钱,不管心里怎么想,在外还是要给他最好的物质条件,他学东西很快,就算是经常在医院里住着。
依旧胜过这一辈所有的子弟,人人都说沈家下一代有沈泽安可保二十年大业,只有那位五十多的心理医生,每周来看他,给他带花,带礼物,退休之后直接从老爷子那里入手,带他住进了道观。
沈泽安看着和正常人无异,病弱,美丽,有钱,温和包装出一位裹着鲜亮外衣的疯子,沈泽安等了很久很久,等到那位心理医生逝去,等到自己大学快要毕业。
沈家那些恶心事都快被发现了,他答辩完出来的路上,心情雀跃,期待用沈家垮台的消息庆祝自己的毕业。
车辆驶来的时候,沈泽安睁开了眼,外面雨停了,阳光洒在洞口,一小团毛绒绒的东西颤抖着缩在洞口旁边晒着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