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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钟夫人有所不知,殷表弟虽说是挂了名,但是朝中根本没有人提军饷这一茬。为着这个,姨父已经找了户部尚书好几次了,无奈干脆在早朝的时候指着户部尚书的鼻子骂了一通,骂得户部尚书差点一头撞死在金銮殿上。”
岳绒听得两眼放光,这些官活该被骂!
郝保也觉痛快,“不过,这般下来银子是讨到了,可也把户部尚书得罪狠了。这银子给了一些,却根本不够。再逼恨一些,户部尚书就辞官不干。圣上和稀泥,姨父没了办法,只能给我爹来信借银子。”
“我爹银子倒是不差,但是你也知道,黄河两岸遭了灾,粮食本就少,又有商人坐地起价。如今原武县那片的粮食卖得比金子还贵,有银子只怕也买不到粮食。”
“我和我爹就商量了,倒不如我们直接买了粮食送到原武县。可原武县那里的人见了粮食就像是狼见了羊一样,别的不说,一路上的流民就能抢了。我爹没办法,只能让我把土豆送过去,先让大军填饱肚子再说。”
岳绒呆坐了一下午。
坐到皎洁的月亮高高挂起,想起白天郝保说得那番话,心下越发沉重。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能救人,但救不了所有人。
只怕,秀才村的宁静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等郝保拉走土豆,岳绒立马让福顺着手扩充了秀才村的护卫。
不过半个月的功夫,秀才村周遭就出现了不少衣衫褴褛、面露麻木的难民。刚开始人还少,见了秀才村的护卫,一个个只敢守在边儿上跟村民乞讨。
村民因着作坊和岳绒,今年的日子好过了,有不少人家有余粮,倒是慷慨解囊给他们一些吃的。
难民们见了吃的,就像是饿了一冬天的狼,疯狂地扑上来,甚至跟同行的人厮打起来,反倒踩伤村里的一个老头。
这下,村民心声余悸,就算是给难民们粮食也只敢在护卫队边上远远放下,跑到远处望着这里的动静。
就算是有护卫队的震慑,村口的难民也越来越多,村人时常能听到难民中传来哀嚎声,都有些可怜这些难民。
王婆子和钟永家的就来跟岳绒商量,看能不能在村外施粥,接济一下难民。
岳绒犹豫了一瞬,摇摇头,“我们哪里有这般多的粮食?村人已经有不少人家卖了粮食,救了他们,咱们冬天怎么办?而且外面都是难民,去买粮食估摸着也不安全。”
王婆子和钟永家的面面相觑,“那怎么办?”
岳绒想了想,干脆雇了一些难民去山上凿石头换钱换吃食,但不能将吃的带出村子,也允许他们在村外建房子。
有人干,自然有人不想干,守在村口哀嚎,就想着博同情或是去抢别人挣来的吃的。
岳绒冷眼相看,只将踏实肯干活的人都纳入护卫圈。
村口的难民越来越多,密密麻麻挤在村口,不时有人想冲散护卫队挤进村子里来。
如今,村人连出村都不敢了。
等到传来消息,说是附近的赵沟村被难民洗劫了,村民就更是害怕了。赵沟村的人有不少逃到秀才村寻亲的,跟难民结了死仇。
村人人心惶惶,再也没人给难民吃的了,甚至有不少人来问王婆子和钟永家的,能不能把难民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