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谢惠顾坐起身,夜风清泠,吹的他锦衣猎猎,他眉眼俊朗,夜色朦胧了神情,遗憾与懊悔,复杂的化不开的情绪,随着酒香弥漫侵染。
“很多年前,对你种种傲慢之举,我很抱歉。”
祈清和只是望着他,目光平缓,并不言语。
她说不上来自己心情,这份道歉来得太晚,晚到她已经全然忘却了年少时的怨怼不满。
唇角扬起一抹笑意,又敛去了。
“我今晚,不是来听你道歉的。”
谢惠顾长久地凝望着她,目光有些涣散,须臾,忽而明白了什么,认真道。
“兰姑娘。”
“还看不出么,明日境况,我亦无能为力。”
祈清和略有些不适应这个称呼,她顿了顿,轻声反驳道。
“不,我们或许,仍有底牌。”
“告诉我,谢家当年,是以何种方式进入的石者山?”
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谢惠顾怔愣了片刻,沉默了好一会儿,缓缓回答。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猜到了,是吗?谢家屠杀骊龙取得内丹,炼化成珠,不仅仅是为了增强自身实力。”
他垂眸,平静地回答。
“他们借骊龙珠,突破了石者山的结界。”
“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那石者山,我也去了。”
祈清和眸光一凝。
世家们为进入石者山可谓各显神通,谢家想将上千人的气息遮掩,从而能移花接木,瞒天过海进入石者山中。
选择了,屠尽了骊龙一族。
见祈清和思忖不语,谢惠顾惨然一笑,自嘲道。
“但那又如何呢?”
“正如谢家主今日所言,他们就算借骊龙内丹进了石者山,又如何呢?”
醉意很深,神智便有几分不清醒,他以手撑着头,将话说完。
“我没有半点证据。”
两人无言相对了片刻,月光渗过树枝,清泠泠洒下来,映得万物生灵都含了冷意。
祈清和将手边那坛酒回抛给他,又问了一个问题。
“合作吗?”
谢惠顾恍然觉得,自己应当是醉得厉害,连听觉都紊乱了。
他有些茫然的抬头,只见祈清和站在树梢间,身披月光,眉眼笃定,树影花影,尽数落在她的身上。
见他许久不回答,祈清和又问了一遍。
“我们算朋友么?”
他想,一定是梨花酒香实在太醉人,所以连带着思绪,也滞住了。
谢惠顾并不明白,还有什么办法?
现在他们人在仙盟,不论是谢家还是石者山,可能会有线索的地方都太过遥远,最后一次升堂就在明日,从地点与时间来说,一切都来不及了。
还能有什么办法?
可是,望着眼前久别未见的故人,他仍然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