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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记忆中一般无二,仙盟仍旧是那般模样,黑瓦朱楹,连山而建,巍峨肃穆。
它坐镇于此,披山挂云,犹如人间的帝王。
祈清和来得稍晚了一步。
对骊龙别澜夜的审判,已经开始了。
升庭地点设在斩妖台,此地位于山间顶端,白石灰墙,圆台方柱,台中是一片极为广袤的平地,仙雾缭绕,而仙盟高层真仙灵官们,皆坐于最前方的高台之上。
仙盟盟主一身黑金长袍,端坐于最中央,云雾浮动,仅显出他若影若现的身形,他庄严不语,却如山自生威。
而在斩妖台正中,上百道枷锁正牢牢束缚着别澜夜,他长发散落,神志半失,垂头不语。
左侧,站着一身紫衣,神情严肃的谢惠顾。
右侧一旁,则站立着诸多仙风道骨,神色阴沉谢家人。
他们抬手拂须,目中毫无惧色,反而尽是一切皆在掌握的笃定。
祈清和从斩妖台的左后方拾阶而上,坐在旁听席的角落处。
她沉默地看着台下万般诸相。
只听谢家主冷笑一声,说道。
“惠公子,您所言不虚,但谢家于九重渊上斩杀骊龙,是为苍生,是为平乱。”
“谁能保证骊龙绝不作恶呢?”
谢家主此话一出,谢家中人亦是纷纷附和道。
“跪在那台中央的魔头就是个例子!”
“他掀起四海世家相互倾轧,手中鲜血人命不计其数,怎么?还算不得凶兽吗?”
谢惠顾目光沉着,冷笑道。
“谢家的倾轧吞并之举,难道少么?”
“当年不问都前代掌门逝世,风雨飘摇之际,骊龙身份不慎暴露,谢家为吞并不问都,以此作胁,逼迫东君亲手斩杀骊龙,骊龙为保全宗门,出逃流浪。”
他手中法术起,于是一桩桩,一件件证据文书,如雪般纷纷扬扬呈现在众人面前。
“骊龙出逃后,谢家亦是派人多年苦追不放。”
“因为就当年情势而言,抓住骊龙,就等于抓住了不问都的把柄,你们堂而皇之将骊龙逼至绝路。”
谢惠顾眸光锐利,眉心一沉,问道。
“现在反而要定罪,他是凶兽,所以应斩?”
谢家遽然沉默不语,没有承认,亦未反驳,似乎在商量对策。
僵持许久,终于,听得一阵纷乱的脚步声,祈清和带来的,不问都的学子们纷纷站出来。
“我可以作证,澜夜太师叔祖人很好!他在宗门时虽有些冷漠,但从不伤人!”
“在下不问都弟子,可以作证。”
“在下亦可作证。”
……
斩妖台中诸人顿时哗然。
坐在旁观席上的不少修士纷纷私语道。
“怎么回事?谢家当真无法无天?”
“这样说,骊龙似乎算不得凶兽了,他的一切苦楚皆由人类造成,若还咄咄逼人,是否有些无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