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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桓瞥他一眼:“听起来你好过份,后来呢?”
“后来我那同窗死了。”
“……”
谢桓气结:“我就说你活该吧!”
“所以我后来也学着那沈家姑娘,抹了姓叛出谢家,最后跑来不问都,守着我那已故同窗的道观,守着她的宗门。”
“你……我……唉,算了,我懒得说你。”谢桓抱臂,又瞄了自家倒霉师父一眼,认栽道,“行吧,继续查线索吧,争取早日把谢家恶行翻出来。”
惠顾望着自家徒儿继续点灯熬油奋斗的背影,眼神中满是落寞。
是他狂妄傲慢,直到很多年后,才猛然醒悟。
在不问都求学,那其实是他人生中,最为无忧无虑,思之不可及的岁月。
所以,现在能够再见到你,真的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
“虚无生自然,自然生大道,大道生一气……”
朦胧黑暗中,祈清和忽然觉得有人在推搡自己。
“师妹……小师妹?”
好像有人在喊着什么,声音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发现似的。
推搡她的动作大了几分。
“别睡啦……夫子看见你了——!”
祈清和此刻在隐隐约约感觉到,好像那人话语中的小师妹,指的是自己。
是她在睡觉吗?夫子看见谁了?
来不及思考,只听得“啪”地一声,风一滞,旋着弯儿形成一股气流直冲她而来,不偏不倚正中她额间。
啊,有点疼。
“兰——月——渡——”
祈清和猛然睁开眼,抬头,发现她此时此刻正趴在一方书几上,阳光正好,酽酽温暖,她枕着自己手,正稀里糊涂地打着盹,夫子手持竹鞭,目光如炬正盯着她。
她有些茫然的环顾四周,古树林荫,白墙蓝瓦建筑坐落,水流涧声,嗡嗡蝉鸣混着朗朗读书声隐隐起伏。
这里是流孤书院,只是比她现实中所见到的,更为狭小局促,还有些简陋。
而此间院落中,因为授课夫子的一声冷硬打断,读书声霎时停止,众人回头,齐刷刷望着她。
“您……喊我?”祈清和眨眨眼,神情无辜。
她脸上还有睡出的红印。
授课夫子简直要被气笑,头一次,头一次见到上课走神打盹儿还如此堂而皇之的弟子,朽木不可雕也!
夫子手中竹鞭一点一点在手中敲着,声音冰凉。
“你说怎么了?月丫头。”
“你低头看看你这次随堂测的成绩呢?”
祈清和茫然,她低头在桌上翻了翻,姑且寻出一张可以被称之为“答卷”的纸张。
是……是这个吗?
只见这纸上各种鬼画符,春蚓秋蛇歪歪扭扭,要不是有朱笔批阅,她实在很难认得出这是一张答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