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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红色的指针仍在不停颤抖着,就像一个疯狂跳动的惊叹号,而惊叹号所指示的方向,就是不远处背对着这边的,他的好室友,顾弛。
指针在震动,呈现出血红色,指着顾弛的方向。
都对上了。
溪白已经分不清究竟是自己的手在抖,还是罗盘在震了,他的双眼死死盯着顾弛的背影,里面也不知是震惊更多,还是不敢置信更多。
顾弛……真的是鬼?
明明身上的衣服是足够厚的,可此时溪白只觉得自己从脚底板凉透到了天灵盖。
顾弛怎么会是鬼呢?
溪白到现在也无法接受这个像是一把大锤一般砸到他头顶上的事实,过往的相处细节悉数自脑海之中浮现。
顾弛有呼吸,顾弛有体温,他能晒太阳……哦对,还有他的八字,庄术说他八字极阳,鬼是阴物,怎么可能有极阳的八字呢!
咦,下雨了?
几滴掉落的水珠几乎蹭着鼻尖坠落,砸在了脚底下干枯的树叶上。
原本掉落后被分解得七七八八的树叶层层叠叠地堆积在山坡上,形成厚厚一层,水珠落地发出清脆的“啪啪”几声。
北城干燥,雨水很少,怎么今晚突然下雨了?
除了雨水,还有一股很清幽的甜香。
等等。
溪白一顿。
这好像不是雨。
那几滴“水珠”落在叶子上,留下了一片孔洞。
莫名熟悉。
就和那天在图书馆里爆掉的那个河童鬼一样的。
若有所感的溪白,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看到了几朵蘑菇。
粉色的伞盖,上面有白色的斑点,即使身处黑夜也十分鲜艳,甚至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但树上怎么会长蘑菇?
直到一张只有一只眼睛的大脸张着血盆大口缓缓地扭转过来看向了地面,尖锐的牙齿滴落着散发腥腐味的口水。
口水落在地上,再次把枯叶腐蚀出刺啦刺啦的声响。
溪白默默地将手里的罗盘举高了一些。
指针变得更加鲜红,颤动的幅度也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