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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上谁下的问题在后来一个小时的相互撩拨里面迅速解决,穆纯从不屈就自己,要不让上,那他还不如回去撩妹。对方终归是同意了,毕竟从脸到身材乃至气质都无可挑剔的对象太少。但是等彼此的衣服都扒得差不多了,穆纯却忽然从对方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里读到一点媚,远不是自己所想象与期待的清澈,当即觉得有把匕首在猛他敏感的大脑,让他浑身上下都不对劲儿,宛如被当头淋了一盆冰水,胃酸又开始不甘寂寞的向上翻涌,害得他直接蹿下床,三下五除二穿戴完毕,完全不给对方一丁点儿反应时间,就恢复了衣冠禽兽的模样,拉开酒店房间门,在对方震惊地注视下狂奔而去。
清爽的风没能像之前那样轻而易举的解救他,反而让他变得贪恋,以至于他一路在寂谧的夜色下狂奔过整条道路,直到划过眼睛的灯红酒绿彻底的消失不见,才把撞击自己神经的甜腻与媚态清扫出自己的脑海,却没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抵达了一座巨大的喷泉前。
喷泉定时喷发,十分不给面子的把穆纯浇了个满头满脸。
透过遮蔽视线的水帘,他看到喷泉中间逐渐亮起的一点装饰照明。
最普通的仿自然光,带着柔和的暖黄色,轻巧的刮擦过他眼睛,与落在他脸上的水滴一起,带着难以言述地痒,轻而易举的就让他想起那双像小动物一样动人的眼睛。
明亮,清澈,荡漾着一点水波似的光,哪怕两手粗糙,抗着世态炎凉,眼底也留着一点坚定的温暖,没有变成怨天尤人到令人发指的人。
小松鼠究竟是怎么长出那样一双清澈干净的眼睛?简直把没有什么特色的五官都带活了。
清纯系长相的人原来这么招自己喜欢?穆纯难免有些头疼的想:那以后岂不是吃不了方便快捷的美艳速食肉了?
小松鼠脸红的样子真可爱,如果上了床肯定更会可爱吧?而且还很容易就哭。说不定稍微欺负一下就会哭。想想都心痒难耐。
这大概就是淫者见淫了吧?
穆纯及时按住了自己心底里那匹脱缰野马,抓了一把被水滴糊了满脸早已失去造型的头发,露出那张迷人的脸,尤为适合伪君子这个词。
如他这般表面上多情的人,其实才是真正无情之人,既无法被情感所伤害,也容易享乐放纵。反之那些假装出自己无坚不摧,从不为情所动的人,才是最为脆弱,也最容易被伤害的。
所以拒绝接纳情感与唯恐失去时无法承受其实并无二致。
这样来看,谁都把自己装得跟内心正好相反,大家都是半斤八两的伪君子。
弱水三千,有人在里面沉溺。有人在岸上盯着水中央的人,却不敢越雷池一步。不是因为恐惧,只是还没有到非得到不可的地步。
谨慎与顾虑,一体两面。
穆纯想着便不自觉扬起唇角,像抹掉脸上的水珠一样,轻而易举地掐灭了自己那颗一天心动八次的花心,屈指剐了一下自己耳朵上的紫水晶。
粒子的解构与重构,锚定回自己阔别已久的位于首都圈一隅,唯一能称作“家”的地方。
反重力空中浮岛漂浮在远离地面的半空中,承载出一座座如同孤岛般的彼此不相连的小屋。无论走到哪个角落,都有全自主型AI提前按照他以往的行为轨迹,从洗澡到吃饭的都做好了预判的服务准备,体贴入微到让人无需思考任何与生活相关的琐事。
但思考早已经成为人类的一种新兴信仰,剔除被生活琐事所占用的思考时间,自然就让人们能获得更多的时间去思考其他。因而无论什么时候,人都会偏爱擅长思考,能看透一切本质的天才。
穆纯离开浴室后并没有披上伪装的皮囊,反而像任何不文明人那样,以最原始的方式,毫无顾虑的在家中赤身裸体的行走或用餐,最终他让AI取出自己备用的其他几台辅脑终端,习以为常地为自己逐一佩戴。
辅脑这种东西理论上不过是种外置设备,理论上是能无限加挂。可大脑被生物结构条件局限,如果超过负荷反而更容易被烧毁。一般人三台已是极限,但他身上配备的极限却是七台。恰如此刻。
其中一台率先自动载入了一部分外置存储回忆,如同帮助他温习了一段与其无关却能让他会心一笑的旧喜剧电影。
“目的?”对方问,“对你的要求?你这小屁孩年纪不大,脑子里的弯弯绕绕到是挺多。你有没有自己是烫手山芋的自觉?还是你们高维下来的小屁孩都这么奇怪?可别告诉我你是特例,是个内心扭曲的小混諵砜蛋?我只需要你学会用自己脑子去判断是非曲直,如果可能就尽量保护一下跟自己有相似点的同类就行了。其他随便。你看小长惟,他就是一个尽力就好,搞不定就躺平的性格。他比你活得轻松多了。对了,还有,你现在就长得那么可爱,以后肯定很帅,别浪费自己的天赋,多去勾搭点漂亮人。”
“你这女人到底在教人些什么奇怪的东西?”穆纯听到途中就忍无可忍,用尚且年少的声音反驳,“管制局长是你这种人,这个机构真的不会废掉吗?”
“良性的人际关系能给你自己带来不少快乐,这种关系有多少都不嫌多。”
“服了。你不知道什么叫又菜话又多吗?我在跟你谈公事。”
“小崽子怎么说话的?”
那是他第一次觉得东星系很有趣的时候。因为管制局当时的局长很有趣。后来他发现东边的确远比光怪陆离又怪人频出的西边要有趣得多,只是大家会深藏起自己有趣的那一面,需要自己多花些时间去挖掘他们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