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看着疗养院破败的铁门。
她一次都没有过来过。
她想不到,她母亲那个温婉贤淑的女人,躺在这残破医院里的模样。
这十多年来,她在外面恨她,骂她,但是此时站在这里,钟意却一步都走不动。
她害怕,害怕见到她,又害怕见不到她。
或许是她站在这里的时间太长了,保安走出来,疑惑的看着她道:“病人家属?”
“这么眼生,你家人刚送进来吗?叫什么?我帮你查查。”
钟意咬了下下唇,声音颤抖的道:“她……她叫唐婉意。”
保安一页页的往前翻记录的表,一直翻到最前面,看到住在这里十多年的女人,沉默了下来,他啧了一声:“这是知道自己的母亲住院要死了,赶紧过来分家产了吗?”
“姓名,需要登记才能进去。”
钟意没理会保安话语里面的鄙视,填上自己的名字之后,往里面走。
保安虽然话里话外全都是嘲讽,但是却还是尽职尽责的送钟意进去,然后指着楼梯道:“你母亲在三楼,三零七,剩下的你自己找吧。”
疗养院里面,和外面差不多的破败。
不过唯一能够安慰人的就是更干净一些,钟意跟着指引,走到了307,她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吵闹的声音。
暮安安用力的一巴掌甩到了护工的脸上,然后将一盘子饭甩到了护工的脸上。
“你们就给她吃这个?”
饭落到地上,看不出来形状,但是能看出来全部都是残羹剩饭。
钟意呼吸一滞,心里瞬间哽住了。
她站在门口没有进去,护工却被暮安安的动作气到了,她伸手指着暮安安,恶狠狠的道:“你干什么?!”
“你这个小丫头片子!给什么价位的钱!住什么档次的疗养院!就你们给我的那几个子,还想要我给你们什么样的伺候?”
“有点吃的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
护工胖胖的手指头直直暮安安:“你们一年到头就过来看一面,你家人还活着,就是我们负责了!”
钟意这才顺着护工眼神,看向床上的女人。
床上的女人干瘦,仅仅只是躺着,就能看出来她受了很多的罪。
女人一言不发,脸色蜡黄,好像习惯了一样。
这话一出,暮安安直接炸了,冲着护工直接去了。
护工也不打算惯着,抬起餐盘,眼看着就要打起来的时候,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一看到来人,暮安安的脸瞬间就拉的老长。
她瞪向钟意:“你来干什么?”
钟意没理会她小猫龇牙一般的挑衅,直接看向护工。
“干什么?殴打雇主?那我是不是也要怀疑,你们是不是也在工作过程中,殴打我的母亲?”
母亲这两个用了重音,刚刚还要闹的暮安安瞬间安静了下来。
护工在钟意气势下,短了一截,她强行挽尊:“怎么可能!”
钟意却不听,直接走到唐婉意旁边,拉起她干枯的胳膊,越往上,全部都是遮掩不住的青青紫紫。
护工面色瞬间就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