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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徵点头:“我娘亲在我幼时就去了,是我爹带我大的。”
少女年幼失恃,却不自怨自艾,想必王太医是个极好的父亲。宝钗不由想起黛玉,心下一软,笑道:“我年幼失怙,曾心怀伤悲,今日见徵妹妹自立自强,不由想起一人。”
王徵笑道:“定是宝姐姐心尖上的人。”说毕眨眨眼,“我不会乱问的。”
两人收拾停当,也不像其他秀女那样出门走走,窝在房内,一秤棋一杯清茗,偌大皇宫仿若独有一方自在天地。
原来王徵自幼随父亲走遍天下行医,王济仁眼见爱女渐渐成人,不忍再带着她四处漂泊,遂随了家中的愿,入太医院为御医,这才在京城安定下来。
“世间的好风光爹爹带我看了个遍,爹爹在哪里,我便在哪里。”王徵清亮的眼中满是坚定,按下棋子,“这就是我的愿望。”
“我的愿望……”宝钗轻敲棋子,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黛玉的脸庞,脸上不由带着笑,“能让她如意罢。”
听罢,王徵不由大大地哀叹一声,宝钗疑惑地问:“怎么?”
“宝姐姐你看。”她指着隔窗外的院子,“这里纷纷攘攘,各有所愿。可宝姐姐的心愿让我第一次后悔身为女子。”
“此言何解?”
“若得宝姐姐,夫复何求!”王徵叹息道,紧接着补上一句,“想来女子也无碍?”
宝钗满脸通红,耳朵滚烫,轻声嗔道:“小儿开口没遮拦!”
入宫第一夜平淡度过,而后是种种礼仪规矩、女红女德,直至第二轮筛选结束,已过了三天。两天后,将是最后一次三选。
此时宝钗内心没有当初那么忐忑了,她曾在岔口举步维艰,如今却想随着心意走出一条荆棘之路,因为无论是风还是雨,她相信自己的背后总有那个支撑自己的力量。
所以当凤藻宫贤德妃设宴招待秀女的消息传遍时,面对秀女间的流言,她淡然处之。
“宝姐姐,这贤德妃当真是你表姐?”王徵往发间随意地插了一只珠钗,嘴上问道,“我就好奇,你不愿说也不要紧。”
“无妨,她母亲是我姨母。”宝钗道,“论辈分是该称呼表姐,但君臣之礼为大。”
宝钗是这么想的,可贾元春不是这么想的。乍一入宴,不待呼起,便笑道:“听闻薛表妹在此,还不快过来,在下面坐着倒是疏远了。”
宝钗不敢怠慢,规规矩矩行礼,口中只称:“小女微末,如池边萤虫,娘娘位高,如夜中辉光。萤虫怎敢与夜辉同比,还请娘娘受小女尽君臣之礼。”
贤德妃掩扇与旁边的周美人道:“周妹妹你瞧,我这个妹妹什么都好,就是太守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