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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营中操练归来,路过你这里,想讨杯凉茶。”蒙灿熟稔地松解盔甲,席地而坐,笑道:“你可不至于赶我走。”
“怎会。”轩邈臣回身自冰鉴中取出茶壶斟了一杯,双手奉上,“蒙大人辛劳,请。”
蒙灿饮下,长喟一声,连赞好茶。
“这茶揉了玫瑰、丁香等花,煮了三滚,又置于冰鉴中急速冷却,保留了花的清香,却不破坏其味……”
蒙灿挑眉,“公子闲情逸致,烹茶品茗自是得意,哪像我,得了空还得去安明寺上职,只有在奔波途中才能得一时的清闲。”
听闻“安明寺”轩邈臣面上的浅笑凝固,“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唔,口渴得紧,且再来一杯。”蒙灿调笑。
轩邈臣却不愿伸手了,亭外的几个小厮稍一揣度这情形皆不愿上前触公子霉头,但总不能让蒙大人的话掉在地上,便挤了缩在后面的沉香上前。沉香认得蒙灿,虽只在蒙府待送靖王之时偶然远远见过几面,但也算是旧相识,倒也不怯,利索地斟茶奉上。
蒙灿喝了茶,笑道:“年辛意欲捏造事实妄自争功,昨夜尽数招供并在狱中自裁。”
“年辛与我不过点头之交,大人何故特意来与我说这些。”轩邈臣伸手去接檐下的水,飞溅的水滴沾湿了衣摆,水流浸润掌纹,却如何也握不住。
“点头之交便可让其铤而走险……”蒙灿定定看着轩邈臣,唇畔藏着笑意。
轩邈臣挺直脊背,“大人言下之意是我-操纵的这一局?”
蒙灿不置可否。
二人相顾无言,片刻后,轩邈臣噗嗤一下笑出声,“真是瞒不住。谁曾想,年辛居然是个草包。”
安明寺昨日会审之事闹得人尽皆知,加之年辛平日嚣张跋扈、作威作福,其下街卒行事不仁、吃拿卡要,百姓听闻其收监关押只觉得大出恶气。其身死之事还未披露,若是广而告之,只怕百姓们皆得弹冠相庆方能表达喜悦之情。
“年辛是个不顶事的,此事到此为止。”蒙灿道,“这也是我父亲的意思。”
“元小萌那跳梁小丑竟放任不管了?”轩邈臣的脸色有了一瞬躁郁。
蒙灿本不在意元小萌的,也觉得妹妹对其敌意过甚,昨日才稍觉这小子满腹坏水,但其人微言轻,又是个残疾,刻意针对反而容易落人话柄。
“因为他是嵇暮幽的人所以你格外在意?”
轩邈臣苦笑,“一想到这样的人作我的替身,我便恶心。”
有替身或许并不为其厌恶,更早些时候,蒙灿觉得他甚至自满于靖王对其的深情,真正叫其不安的,大抵是替身彻底摆脱了他的庇荫,成了嵇暮幽真正的爱人……现在同他揭穿,也无益。蒙灿咂嘴,抬手让从旁侍立的人再倒杯茶。
“请。”沉香乖觉地双手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