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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施效颦。”轩邈臣自言自语,忽又想到什么,问:“元小萌也通诗书?”
沉香轻轻摇头,却牵扯到了某处神经,感觉天旋地转一般,他稳住身形,才回道:“元小萌以前也会刻意逢迎,自打归家一趟,便如同换了一个人。”
“嗯?”轩邈臣研墨的手止住。
“从前王爷待他同我等一样,阿猫阿狗一般,喜欢的时候多逗两下,厌倦了就冷落些时日。可自打那小子从外头回来,就变了,他不顺承王爷,但王爷却更为在意了……”
一滴墨汁溅到了轩邈臣的衣袖。
沉香小心观察着轩邈臣的脸色,“自然,主要是新鲜,那股劲过了,便罢了。”
若是从前,轩邈臣不会理会这些,哪怕嵇暮幽院子里塞满了人他也不甚在意,可这个元小萌,他不一样……
轩邈臣叫人把沉香带下去,推窗望着水中月色,总觉得一切都陷落入了不真实的境界。嵇暮幽还爱自己吗?风吹动水面,月色摇晃,散落成一池银光。他也觉得有什么消散了,说不清,但心下无限悲凉。
次日,于朝堂上见到了嵇暮幽。
他们分站两列,彼此抬头可见。他们曾无数次地这样站立,很近,又很远似的。
“封凯畏罪自戕,其亲眷已从轻发落……”嵇暄然扫视堂下,作出烦扰神色,“蒙太师抱病,不知道哪位爱卿愿代朕去清抄家产啊。”
诸臣私语。
原先与封太师沾了些因果的恨不能撇清关系,不肯招惹,蒙太师这头又提前发了话,无人出头,窸窸窣窣一阵轻响后,归于寂静。
嵇暄然蹙眉,点了几个资历深厚的老臣,但都被诸如年事已高、头昏眼花、难堪大任等诸多理由推辞过去。
抄封太师的家,确实能捞着不少油水,可权衡之下并不划算。
抄得好,不能立刻升官还碍了旁人的事,抄得不好,没抄得皇上想看的东西,又是麻烦。最要紧的是别抄到不该抄的,给自己徒增烦扰。但话说回来,那可是无恶不作、权倾朝野的封太师,谁能保证不抄出些令人咋舌的新东西呢。
“臣弟愿往。”嵇暮幽向前迈出一步,躬身请-命。
“靖王这是?”
“想立功表现呢,且看他如何收场。”
周身的视线齐刷刷向嵇暮幽聚拢,或嘲弄或不屑的议论涌入耳朵。总得有人承下这差事,但除了参透其表象的蒙太师,谁能想到会是嵇暮幽主动揽下呢。
“好!”嵇暄然拍手,其身旁侍立的书吏即刻提笔记下,生怕待会靖王反悔了似的。
散朝后,嵇暮幽被嵇暄然召见,无非是叮嘱些抄家的注意事项,兄弟二人心照不宣,彼此默契,有些话点到为止。从侧厅出来,没承想会遇见在廊下忧心踱步的轩邈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