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一下某个场景,孟十二郎搓搓胳膊,不行,想象不能,太可怕了。
哭声持续了小半个时辰才渐渐停息。
帐外的士兵松了口气,帐里的燕王和庆成郡主再一次话归正题。
燕王擦掉眼泪,沉痛表示,天子被奸臣迷惑,劝说没用,只能兵谏。
郡主忙道:喊打喊杀的多伤感情,有事可以商量。
燕王摇头,只有扫除奸臣,请天子恢复高皇帝典章,赦免诸王,返还封地,大家才能有事好商量。
郡主瞪眼,这还“好”商量?
“天子许臣所请,臣即还师北平,再无他望。”
“天子已许地求和,殿下是否过了些?”
“求和?”朱棣冷哼一声,取出北平送来的书信,递给庆成郡主,“堂姐自观。”
信是朱高炽所写,内容是朝廷征发辽东戍边之军南下。河北诸将闻听消息,纷纷出击,沿途阻截,总算将大部队拦了下来。燕王妃做主派北平守军戍卫辽东,又征调守御千户所的部分蒙古骑兵,才没让辽东出乱子。要防备的可不只是北元,还有野人女真等部。
“天子求和,盖因奸臣欲缓我师,候各地兵至耳!残元环伺却征发辽东边军,可曾想过后果?”
捏着信纸,庆成郡主脸色变得很难看。
紧接着,燕王取出侍中黄观、修撰王叔英、都御史练子宁在广德等地募兵的证据。方孝孺撰写的勤王诏书也被摆在了郡主面前。
燕王流了两滴眼泪,又添了一把火,“明知孤会察觉,仍派堂姐前来,可念堂姐安危?堂姐为天子奔走,天子却是如何待堂姐的?”
庆成郡主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昔日,吾能送三子进京,若天子真心求和,为何不遣吴王衡王前来?天子不肯令亲弟为使,诚意何在?”
一番话落,庆成郡主彻底沉默了,脸阴得能嫡出水来。
朱棣话锋一转,“天子虽不仁,吾却不能不义。吾念亲亲之情,期天子能驱逐奸臣,拜谒孝陵,复太-祖高皇帝之法,不然……”
“不然如何?”
“堂姐当语天子,待吾兵进南京,相见有日矣。”
庆成郡主无言。
皇帝不答应要求,就要开打?
“刀枪无眼,也请堂姐告知诸弟妹,大军进南京时,当安守宅邸,方能无恙。”
也就是说,不要乱跑,也别想四下串-联,否则别怪他不认亲情?
庆成郡主发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朱允炆的那点手段算什么,朱棣才是真正的凶狠。
明白不可能劝服朱棣,郡主不再多言,也没心思在燕王大营逗留,当天便乘船返回了对岸。
朱棣态度很好,亲自相送。
庆成郡主心情复杂,几番欲言,最终只化为一声长叹。
“殿下之言必定带到。只愿殿下信守承诺,待到那日,留吾等一条性命。”
“吾自当一言九鼎。只是堂姐答应的事还请做到。”
若非场合不对,庆成郡主当真很想翻白眼。说再也没用,事到如今,只能期望朱棣良心发现,别让自己白信他一回。
船行到江中,想起藏在袖中的燕王手书,庆成郡主叫来心腹,“回城后找人给魏国公府送信,再去曹国公府……记着,人一定要可靠。”
“奴婢遵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