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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太师却攥住他的手腕,将他朝着外面拖拽,他意欲挣脱,当着面门便是一脚飞踢,登时口鼻冒血,几近晕死。
蒙太师将人拖出密室,叫人捆了,装进麻布袋,如扛米一般走街串巷行到一处大宅,自后门进入,轻车熟路来到一水榭,叩门三下,两重一轻,听得进来,才入内。
轩邈臣下朝归家不久,刚换了衣服来书房读书,见了来人是蒙太师的心腹不由心下紧张,厉声道:“你怎么来了。”
“长宁公子莫要惊慌,太师让我来给你送个好东西。”说罢,扯开麻袋系口的绳子,一脚将麻袋踢翻,那袋中人蠕动两下,似是醒了,循着光爬出来,一时涕泗纵横,起身便要跑。蒙太师的心腹乃是身手极佳的打手,伸脚一绊便叫那人滚倒在地。
“怎么,太师当我这里是慈善堂?”轩邈臣不着声色地掩住口鼻。
“哎,长宁公子看了再说嘛。”打手说着将那人提溜起来,一手钳着他的下巴,一手粗暴地将他的头发往后拉扯,露出一整张脸来。
看清那人与自己几分相似的面目,轩邈臣蓦然睁大了双眼。
第57章
出生在一个没落的大家族并不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
轩邈臣最初的记忆是在族中的学堂。据阿娘说,以前家大业大,自己院子里便设有学堂,经世的大儒举着板子端坐在堂上,不过教自家三四孩子。在族学,叔伯家的孩子都在一起,个个顽劣,时常合伙欺负他。至于为何将矛头指着他,无非是他年幼些,家中没有倚仗。不过话说回来,那时的轩家,谁有倚仗。
那时他四岁,或是更小,开蒙不久,在后排安静-坐着,无端被人泼了墨水。墨汁从素色的衣襟一路蜿蜒至下摆,像是跌进了泥坑刚起来般的狼狈。一群少年好整以暇地等着他哭鼻子,他却默不作声站起来走了出去。
收拾干净自己再回族学,先生已经教了半个时辰的课。
族学的先生是个不得志的秀才,自诩满腹经纶,奈何年年不中。他已年过半百,面上无须,衣衫洗得发白。
“先生,他来了。”大伯家的哥哥笑得不怀好意。
先生窄细的眼睛从书上挪开半分,打量着门口悠然行礼的孩童,“轩家老幺,何故迟到?”
“回先生,弟子不曾迟到。”轩邈臣稚嫩的童声不卑不亢。
先生却冷嗤一声,“我们这么多双眼睛都瞧见你迟来,还能有假?”
“就是,我们都看见了。”
“轩邈臣,撒谎精!”
孩子们或笑或闹,等着即将到来的好戏。
先生果然从桌子下摸出了那把令人胆寒的戒尺。
“伸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