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做王爷的……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被迫才去做……”
“男宠?”黑蜜看元小萌面露难色,贴心的替他补全了这句话,然后摆摆手道:“男宠有什么,吃得饱穿得暖,比我那些还在人牙子手里的朋友不知道幸运到哪里去了。再说,我朝男人欢好礼法皆允,前朝还有男后呢,我又何必纠结这个破事。再说,你不也是……”
元小萌哑然失笑,尴尬地掰了掰手指。
他倒是没想到连人口买卖都未禁止的国家,在这方面倒是比现在还开明。又看着黑蜜一脸纯粹,并没拘在“男宠”这个不甚光彩的身份里,也觉得是自己太过操心了。
两人闲谈几句,靖王车架上下来一个侍从。
“王爷请黑蜜公子去前车上,马上就要启程了。到了中午会落脚义兴镇,到时可以带黑蜜公子逛一逛。”侍从说完,便领着一步三回头的黑蜜朝前面的靖王车架走去。
官道平稳,元小萌吃了点东西,便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午后,马夫叩响了车框,惊醒了酣睡的元小萌。原是到了义兴镇,马夫问他要不要下来散散心。
躺了几天,身子都软了,逛逛也好,元小萌应了一声,转而整了整衣服,由马夫背下了车。
下了车他才发现整个车队一片寂静,除了他和大胡子马夫再看不到第二个人,看来大家都走光了。而马夫又得留下喂马看车,索性集市不远,他决定只身前往。
义兴镇邻水而建,似墨染一般的灵动雅致。因航运发达,河道边街铺鳞次栉比,热闹非凡,比那些复制粘贴的现代古镇不知道强多少。
元小萌看着繁华的集市街铺,压抑了多日的烦闷拨云见日,兴致高涨,两只手滚起轮子都格外带劲。但没过多久他便意识到一个严肃的问题——镇中河道交错,拱桥遍布,让这次本应该愉悦的观光旅游,渐渐变成了锻炼臂力的健身私教课。
眼看着天色渐晚,他又行动缓慢,若不赶回去就要错过集合时间。他环视了一圈,这附近楼阁高筑,廖无人烟,已然分不清道路。
慌张的他并没注意到对面的楼宇里,一双幽深的眼睛正隔着酒家精细的雕花阑干注视着自己紧蹙的眉头。
“王爷,酒。”一声轻语,将嵇暮幽的视线收拢。他接过黑蜜递过的酒,一饮而尽,又转而把视线放回到元小萌身上。
他在试探,试探一个困扰了自己好几日的问题的答案。
只见巷口突然窜出来一个人影直奔元小萌而去,径直抢了他别在腰间半旧不新的钱袋。
元小萌惊呼一声,扭身就扯住了那人的衣角。抢钱袋的人显然没料到他是这个反应,一时慌了手脚,竟站住了脚,再想起来跑却被元小萌死死攀住了胳膊。
那人急起来,大力锤了元小萌背部几下,才让他吃痛地松开手,逃之夭夭。
可元小萌还不死心,竟忘了自己是个残废,站起来就要追,结果连人带车翻倒在地。
他听说原身是个毫无金钱观念的人,所有的钱全花在衣服首饰上了。而今天自己傍身的这几锭银子,并着绣着艾虎纹的旧钱袋,都是临行前族长偷偷塞给他的,说是给他买些沿路的特产吃。
银两虽不丰厚,但对于他来说,可能是他作为元小萌唯一的积蓄,何等的珍贵!
比起原身的富贵出身,他不过是广大工薪阶层家庭里不值一提的缩影。大学喜欢摄影,不好意思向家里开口,打了几个月的零工才凑了个二手的入门机;大三为了给喜欢的女孩买套定制汉服当生日礼物,别说去食堂,连方便面都得省着吃;如今,工作四年,连四环以外房子的首付都掏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