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瘫子有什么好?封家三少爷未免要求太低了些。我府里还有几个尚未……”
不等嵇暮幽说完,封三便开口打断了他的话:“谢靖王殿下好意,可我只要他一个。靖王殿下该不会连个瘫子都不舍得给吧。”
舍不得给?笑话。
“倒不是我不想成全封三公子,只是元小萌前些日子被长公主要了去。”嵇暮幽故作无奈地指了指与旁人斗酒正酣的嵇星阑,悄声补充道:“公主的性子,你清楚的,这事现在我做不了主。”
看着封三真就举着酒杯往公主处去,嵇暮幽忍不住要笑出声。
据他所知,嵇星阑今晚惊艳四座,对元小萌满意的不得了。封三此刻去找她讨人,无异于碳头浇水,引火烧身。
况且,元小萌到底是他的人,他还没点头呢。
当然,这事他也不会点头。
轩邈臣看封三已经走远,独自斟了半杯清酒,横在愕然的嵇暮幽眼前。“这杯是我还你的。”说罢皱眉饮下。
嵇暮幽看他脸被酒烧得通红,忍不住心疼,似是呢喃又像是责怪,轻声叹道:“你这是何必。难道我们之间,非要分的这么清楚?”
轩邈臣藏于案下的手紧紧攥着衣角,他太过用力,以至于骨节都微微发白。
“我们到底分开了。”
嵇暮幽听出他的语气里还存着几分温情,心底里生出几分雀跃。但下一秒,他的话又如寒霜过境,吹灭了一切希望。
“我们始终不是一路人。”
是。他们始终不是一路人。
他是不染尘埃的长宁公子,是皇朝至高至洁的象征,是冬日里未曾沾染泥土的雪,是春日里初绽枝头的芳华。
而自己,是清理皇朝污渍、满身罪孽的处刑人,是刀尖的褐锈,是箭羽的残缺,是铁甲上再洗不掉的血迹。
嵇暮幽自嘲地笑了笑,附和道:“是。我一直知道。”说罢,他摇摇晃晃站起身,朝着自己的座位走去。
明明心里想念的紧,真见到了,却又深深伤心。嵇暮幽黯然神伤,一晃眼,似乎见黑暗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微微眯起眼,定睛看了一会,才认出是半个身子藏于柱后的元小萌。
所以,封三刚刚是故意为之?
嵇暮幽嗤笑一声,心想自己这般长相元小萌都不屑一顾,他那嘴脸,元小萌只怕是更是敬而远之。如今就算他费尽心思搞出这些伎俩,让元小萌撞见自己和长宁,也不会想到元小萌摔了脑子,把曾经的靖王哥哥抛在脑后,一心只想着治那双废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