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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住宿,叶澜的三餐都留在铺子里,兄妹两自然也是跟着她的步伐。此时正是下学的时候,赵子淮将两个孩子送过来,半路就碰上要去换银子的她们。
小丫头迈开腿就朝叶澜跑过来,一如往常般抱住她的大腿,叶澜便顺势将人抱了起来。孩子养的好,不仅长高还长肉,她抱起来略为吃力,不过还是空出一只手来擦去月姐儿脸上的墨迹,“哪里来的小花猫,怎么跑到书院去了?今日在书院学的开心吗?”
自然是开心的,月姐儿一张小嘴叭叭讲了起来,讲到某处的时候又撅起了嘴,“寸简哥哥今日不在,先生亲自辅导我写课业,他好凶啊。”
叶澜好笑:“先生为何凶你?我猜是不是因为你开小差了。”她用指关节刮了刮小丫头脸上那道浅浅的墨迹,“你看,这就是证据。”
“那是因为我想嫂嫂啊,”月姐儿理不直气也壮,贴着叶澜的脸就开始撒娇,“嫂嫂身上好香好好吃啊。”
一大一小相互说着乐,叶澜被她这蜜一样甜的小嘴逗笑,边挠她痒痒边道,“就知道说瞎话哄我开心,以为把我逗开心了我就不会想你开小差的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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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不见得,咱们月姐儿又聪明又好学,反而某些人是出了名的冷面臭脸。”方敏余光瞥见某个越走越近的身影,于是张开手接过孩子,别过脸去不愿看见那人。
赵子淮便只能看见她侧颜。他不动声色多看两眼,很快收回视线,转而问叶澜今日开业可顺利。
“顺利的,准备的那些吃食不过两个时辰便售罄,接下来按着今日的模式来,想来不会出什么差错。”叶澜借着看月姐儿的机会打量一番方敏,两人的视线好似有这么一瞬交汇,她心中好笑,但并未点出,而是继续道,“寸简晌午便留在铺中用饭,正好下午带着孩子们去上学。”
“甚好。”
去书院的路无非是这么一条,走多了哪怕闭着眼也能走到,就怕路上有人芽子,稍不注意就把孩子心性的人儿拐走了。眼看着无话再讲,赵子淮也只得打道回书院,临行前又道有事尽管同他开口。
“免了,省的又说我正事干不出来一件,只会给你添乱。”一直竖着耳朵旁听的方敏嘟囔道。
一字不落将这话听完的叶澜差点没绷住笑出来,只好将话题转移到孩子身上,叫月姐儿从方敏身上下来自己走。
一行人到钱庄将零散的铜板换成了白花花的银子,回铺子用过饭后就开始各忙各的,该上学的上学,该准备生意的准备。要收拾的东西其实不多,无非是擦洗锅碗瓢盆,这些依旧交由铺里其他人做,两个姑娘还要为了其他事去忙。
昨日采购的豆腐干不甚合叶澜心意,香味不浓且容易碎,她从相熟的人口中得知镇上有户专门做豆腐的人家,谁吃了他家豆腐都要夸上两句,因此特地上门看看。
沿着小巷七拐八拐,这一路走得方敏心中都有些发虚,她几次确认没走错路,又几次质疑自己,“确定是这儿吗?谁家做生意会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大生意定不会在此处,毕竟酒香也怕巷子深。然而卖豆腐可就不一定了,带一辆小推车走街串巷也是常有的事。
好在峰回路转,两人终于透过敞开的门闻见豆香。里边只有一对头发半百的老夫妻在做活,石磨吭吭旋转着,生豆浆正顺着石磨滚落到桶里,翻涌出不少绵密的泡沫,浓郁豆香随之沁出。
听到二人是来买豆腐的,老夫妻立刻将人迎了进去,直言早上的已经卖完了,现在做的是豆干,两杯原汁原味的豆浆各自递到姑娘们的手中。没有放糖,喝到嘴里并不会有甜腻味,称不上甘甜,有的只是最纯粹的豆味。
院内支起的两口大锅正被炉中的火缓缓加热着,浆面最上边结出一层鹅黄色的豆皮,老妇人手执一把极薄的小刀,先在中间划一道,再贴着锅边旋转半圈。利刃接触豆皮,形成的小窝轻易就破了,用刀尖挑起一边牵拉,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上边支着的竹竿上就又多一条豆皮,正往下滴答落着汁。
待全都晾晒彻底,便是大家所吃的腐竹了。
这个活看似简单,实际也有技巧。首先就是火候,火候既不能大又不能小,大了豆浆就烧滚了,小了豆皮结不出来;其次就是时间,时间是保证厚度的重要事宜,有经验的人不用盯着刻漏,用手一摸就知道行不行。
叶澜和方敏都看入神了,还是老妇人给她们添豆浆才回过神来,“豆腐还没出锅,豆干更是没那么快,二位小娘子得等上一会儿了。”
言罢也不管是否有外人在场,夫妻二人就继续忙活起来。磨豆子架滤布,丝毫不因为第三四双眼睛盯着而乱了阵脚。
搭滤布跟之前过滤红薯淀粉的步骤一样,见老人家不介意自己动手,叶澜便上去搭了把手帮忙倒豆浆,又笑问,“您二老就不怕我们把做豆腐的手艺给学了去?”
“这有何好怕的,这活做起来辛苦,年轻一辈的都不愿意学,我们还怕失了手艺呢。”
从择豆子开始,干的瘪的要尽数择去,往往挑的人眼睛都花了。这还不算完,泡豆时还要再挑。一瓢水下去泡上几个时辰的光景,天不亮就要开始磨豆浆,人辛苦,石磨也辛苦,一转又是一两个时辰,边上趴着的狗都忍不住张嘴打哈欠。
“这狗也是老伙计了,我们干活它就在边上看着,等出门就是它来吆喝,熟悉的街坊听见狗吠就晓得是卖豆腐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