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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都进了我的口袋?哼,那她后来交给我的银子从哪来?难不成还是天上掉下来的?”
“那是之前绣坊老板娘压价,我知道后她便将帕子转由我卖出,多出来的钱我和她按分成分了。这些我都有一一记录在账上,拿出来对一对便知我说的是真是假。实在不行,派人去镇上绣坊找老板娘一问便知,她经营如此大的一家绣坊,不可能不算账。”
做生意不记账不规划每一笔钱,日后被别人骗得血本无归都不知道。叶澜和叶盼娣的交易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她自然也是记录在册,原本只是日常记录,谁知今日还真就派上了大用场。
她的字和现在的文字不一样,但收入支出的明细无非都是那几样,多费些时间很快就能对得上。识字的郑秀才同叶老一番耳语,老者的一声“嗯”也算是变相证明叶澜所言非虚。
她乘胜追击,继续道,“我之前还未仔细算算这笔账,如今看来叶盼娣确实贴补家里不少,那些就算你多年‘不缺吃不缺喝’的部分,这样看来你也确实贪了她那笔多出来的银子。再就是彩礼五两银子,我倒要问问叶盼娣,这位妇人可有给你添置金银首饰,亦或是新衣料新衣裳?”
叶盼娣底气十足地摇摇头,站在叶澜身边连腰板都挺直了,“我从未看到或是收到,你们大可以去我屋里搜搜。”
“彩礼既然没有花在她身上,想必还在你手里喽?你刚才说‘欠的彩礼钱’,看来这笔钱你已经花了,可叶盼娣连银花都没见到,为何要叫她来偿还这笔钱?又为何要她给你十两银子?”
“你——”一个音节重复了好几遍,叶刘氏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你了半天才吐出一句,“我生你那日受的苦,怎么着都值几两银子吧?!”
叶盼娣怔神,全然不料她竟会把这事用金钱衡量。心中那条唤作“亲情”的线断的一干二净,她抬眼看向对面的眼睛已然红了,连吐字都带着几分颤抖,“你生我却不好好待我,有吃的你先想到的是你的儿子,有穿的你先想到的是你的儿子,再是你,再是你相公,我永远是最后一个。你偏心至极自私至极,你不配为人母,这样的人想要多少钱?再多银子都缝补不了我被你狠伤的心,更填不满你的自私无情!”
“够了。”一旁沉默的叶大终于出了声,他在这儿抬不起头,更在女儿面前抬不起头,“二两银子,今生是我们亲缘浅薄,从此往后,桥归桥,路归路,我们再不去打扰你。”
他的脊背拱得像山,却从未承载起女儿。
叶刘氏哪里肯满足,扯着他的胳膊着急万分,可男人心思已经定下,又怎会被她影响。
叶老沉沉看了男人一眼,趁着叶刘氏没来得及开口,他举起那根拐杖响当当在地上敲了一下,“好,此话是你亲口所言,从今日起,她叶盼娣便不再是你家的人。”
叶盼娣重重闭上眼睛,睁开后里面已经是一片清明,她看向郑秀才,烦请他写两份字据,好让他们画押。不管这份字据在与否,自己都和他们叶家毫无瓜葛,日后若是在街上遇见也只当是陌生人。
除了字据,叶盼娣还给叶澜签了张欠条,又郑重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你的大恩大德我现在无以为报,来日必将百倍奉还这笔钱。”
若是一个响头还好,谁知这姑娘竟然这么实诚,哐哐磕了三个。叶澜觉得有些怪怪的,但终究还是没能拂了她的心意,而是问了实际的问题:
“你日后打算去哪儿?心中可有计划?”
叶盼娣摇头,她现在身无分文,但村子肯定是待不得了。关系彻底闹掰之后也没有什么亲戚可以投奔,已经给叶澜添了很多麻烦,再麻烦她收留心中哪能过意得去。叶盼娣计划去镇子里寻份包吃住的工作,先有立身之地,再考虑赚钱还给叶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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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澜叹了口气,她心中倒是有一份适合叶盼娣的活干,但具体能不能行还得看她自己。此事需得从长计议,叶澜叫她现在赶紧回去把能带走的都带走,免得最后连衣服都要借自己的。
桌上油灯烧的黑黢黢,旁边是绣了一半的帕子。叶盼娣在那儿的行李没有多少,无非是几件常穿的衣裳,再没有什么脂粉首饰可言。她将衣裳迭好,仔细将包袱扎紧,走出了这个矮□□仄的地方。
踏出院门的那一刻,叶兴旺扒在门口叫了她一声阿姐。
叶盼娣的步子有所停顿,她知道有人在无声注视着她,也知道有人在狠她,但她没有回头,一步一步走出这个困了她心神二十年的牢笼,从今往后也不会再回头。
第103章改名
一场闹剧闹到了下午才散场,让人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莫说绿豆汤能解暑下火了,此刻就算是喝下一缸都无济于事。
还把用午饭的时间给耽误了,大人好歹扛饿,孩子哪里经受得住。这个时间点不上不下,叶澜将早上没卖完的饼子热了给大家分吃垫垫肚子,一会儿干脆提早把晚饭吃了。
月姐儿吃得狼吞虎咽,叶澜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在心里将叶刘氏骂了个狗血喷头。小丫头见她不吃,贴心将盘子往她面前推了推,“嫂嫂吃。”
气都气饱了,哪还吃得下?叶澜平复自己的心情,带笑捏了捏月姐儿的脸蛋,“你自己把肚子填饱,不用管我们大人。”
月姐儿这个小人精,哪能没看出来嫂嫂现在心情不好,于是由衷夸赞她方才厉害至极。叶澜被她夸张的动作逗笑出声,还是难捱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