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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的话,相公跟叶实有交情,壮哥儿又喊我一声嫂嫂,相互帮衬一把不算什么。”她将老人家扶回长椅上坐着,朝边上努下巴道,“晌午您和壮哥儿便留在我家吃,没什么大鱼大肉,您心里别过意不去,那些柴火都给您捆好,到时回去好拿上。”
“使不得使不得,哪有这样连吃带拿的。”
叶澜不多在这些小事上计较,回到灶台继续收拾弄了一半的菜,秦铮煮菜时她问起今日的生意,听完他言语后顿感惊讶,“那明日可以多做一些了。”
“自然。”
锅盖盖上焖煮的空隙,他将熬好的药端了一碗过来给她,随后解开油纸上捆着的麻绳,双手捧着递到叶澜面前,“今日在街上,我好像瞧见了赵大哥。”
蜜饯的甜味暂时压制住舌上的苦涩,舌尖将那块甘甜压在舌下,叶澜咽下分泌出的大半口津,这才不紧不慢启唇,“来了就来了,便是不来也无所谓。”
她话都如此,秦铮也没别的意见,只问她要不要再吃一颗,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将麻绳照旧扎了回去,包妥善放进了橱柜。
粗茶淡饭解决掉一屋子人的午饭,之后依旧是平日里要做的散事,缝衣、锄地,等一轮明月升起又落下,牛车又载着丁零当啷的东西进了镇子。
除了身体还有点难受,叶澜这两日过得着实清闲,孩子不用她照看,只需忙完清晨那一阵就可以回去睡个回笼觉。再不济就是到地里除除草,摘点菜回来。
她不常去种了果树的那片山头,来到这个世界时就已经错过了收获的时节,后期要做的事少,施肥都轮不到她。今日心血来潮到上边大致转悠了一下,同边上的妇女聊了几句,这才晓得要赶在下次落雪之前修枝,来年结的果子才能又多又大。
心中盘算着要提醒一下秦铮这回事儿,叶澜慢慢用脚尖抵着斜坡往山下走,刚瞥见屋子一角,右眼皮倏地连跳起来,她伸手欲揉,不料眼皮没缓解,反倒让菜掉到了地上。还来不及捡起,村口就有人先一步看见她的身影,上气不接下气叫住她。
看清来人,叶澜不免有些吃惊,竟真的没继续捡那些菜,而是听叶实气喘不止道,“镇上、摊子,大哥那儿出事了!”
这样的出场方式和开场白着实耳熟,叶澜眼皮跳得愈发厉害,刚把菜放到篱笆脚下,叶实已经攥着她的腕子往外头走了。
年轻汉子说得语无伦次,叶澜听得云里雾里,临到镇口才拼凑出对方所说的重点,“你是说有人闹事,说吃了我们的饼子闹肚子?”
“对!来闹的人还不少!”
到地方一看,果真如叶实所说里里外外围了三层。最外头的定是来凑热闹的,再就是些落井下石的商贩,看热闹不嫌事大,巴不得中间的泼皮把事情闹得再大些,好叫这个摊位收拾铺盖走人,省得压着他们的生意做不下去。
事情闹得太严重,就连街使都来了。来做生意的人多自然好,他们到手的市金也跟着多起来,从中沾的油水更不用说,最是厌烦这种闹事的给自己添堵,因此个个面色不善,手中铁棍上下掂量着,见到的人都闪身躲开,唯恐那带了戾气的东西下一秒落到自己身上。
“吵什么吵什么,都不想做生意了是不是?!”
这话无形中助长了闹事者的势头,嚷嚷的声音随即变得更大,“大人你可得管管这家铺子才行,这人吃的东西,结果到了肚子里差点闹出人命是怎么个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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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实攥着叶澜的力度更大,这才勉强将人挤进人群里。他眼神示意叶澜快些去摊子上看看是何情况,自己则是上前同那些个街使周旋,“大哥大哥,此事不能妄下定论不是?且让管事的看了情况再说。”
为首的街使见了叶澜这张面孔倒也真收住了步子,往日没少收他们的好处,这点面子确实得给。叶澜微微颔首示意,随即上前扶住了挡在摊子前的李映香,将人扶到交杌上坐着缓缓神。
妇人早就被吓得腿软,见了叶澜泪都险些落下来,“这些饼子我们一家老小都吃,何事都没有,怎会闹肚子?”
“谁知道你们给自己吃的是好的还是坏的,我昨日吃了你家的饼子,这之后再没吃过别的,哪成想回去后上吐下泻连床都下不来。”
叶澜耳听人却不动,先叫叶老爹去寻米铺的方东家,就说从他家进的货出了问题,请他速速来一趟铺子;又看面色铁青的秦铮,伸手勾了勾他的小指以作安抚,这才同他并肩,转过去看说话那人。
这一看,实在忍不住嗤笑出声。
这般生龙活虎,莫说昨日上吐下泻了,怕是连一头牛都能吃得连渣都不剩才是。叶澜从不以貌取人,但再细看他一身东一块西一块的污垢和行事作风,她脑中第一个念头就是哪里来的混混想讹点钱,但碍着人高马大的秦铮在这不敢闹大。
见叶澜直白打量自己的眼神,男人脸色一瞬不自在,小而狭长的眼睛往人群里一过,随后那胡搅蛮缠的架势更甚,“怎么着?这是搬来了救兵想糊弄过去?我告诉你门都没有!别说买饼的钱了,就是瞧郎中那些个零零散散的钱也要一并赔了!”
叶澜不咸不淡扫了一眼过去,“没说不赔,你急什么?”
炉子里的炭一直没灭,锅还热着,上边几个饼子还搁置在上面,她早些时候没有胃口,此时忽然来了兴致,想起秦铮忙活到现在也为来得及填填肚子,于是不慌不忙刷上酱,夹了菜给他递去一个,又自己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