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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叶澜哪里会毫无准备,两人之间剑拔弩张,事情最后会怎样发展就等看村子里磨好米的那时候。
她轻哼一声,低下头柔和问月姐儿和予哥儿要不要同这些孩子一块去玩。
秦时予到另一边墙脚下看了一眼,他们正在挖一种叫“沙牛”的虫子。靠近墙的沙地里可多这个东西,此时墙边就有很多大小不一的坑。这虫子钻地的时候会做一个漏斗形的陷阱,经过的小虫子若是掉下去就会成为它们的盘中餐。
不是每个坑里都有,但坑多抓到的就多。沙牛指甲盖大小,身上灰扑扑的,抓的时候轻轻顺着“漏斗”把土拨开,还要仔细分辨,不然有些小的沙牛就会被拨到边上趁机逃走。
家里的墙角就有很多,予哥儿带着月姐儿抓到的少说都有一大捧,此时没有兴致。他对叶澜摇摇头,干脆利落说了句“不去”。
他不去月姐儿更不会去,既然如此干脆大家一块去看磨米。
男女老少里三层外三层围着,她废了好大些力才带着孩子挤进去。还没看见具体的情景,光是听个声儿便能知道里边有多热闹。石磨吭吭响个没停,稻米倒下去发出悦耳的唰啦声,还有整齐的口号,齐声鼓着劲推磨。
祠堂呈中空的四边形,有风吹便不会那么闷热。但人多,接连不断的活干下来又难免出汗,因此不少男人都光着膀子推磨。豆大的汗水不断从额头上滑落,谁都没空去擦,任由汗水流淌过身体,那壮实的肌肉被日头晒成铜色,被汗晕湿莹亮一片。就连穿着薄衫的都被汗浸湿,布贴肉粘在身上。
就连里头帮手的成亲的妇人见了都脸热,更别说未出阁的姑娘。她们自然不会光明正大走进去看,一个个挤在门外往里边瞧,看得脸都红成了熟透的果子。男未婚女未嫁,一个村子里长大的,有些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汉子寻到了外头的心上人,干活干得更起劲。
谁家姑娘和谁家儿郎走得近,村里待久的妇人全都知晓,知道成亲是铁板上定钉的事儿,也不拐弯抹角,拉着姑娘的胳膊就揶揄,一番话落在这个场景并不狎昵,“瞧你这未来郎君,那腰那胳膊,日后在床上有你一番快活。”
这话怎能放到明面上说!姑娘在周围人的起哄下羞得脸都不好意思抬,娇嗔一声,跺跺脚道一声“哎呀”就往外躲。
汉子看不见姑娘着急起来,一点心思全在脸上显着,干活都分心。身后的人打趣一声,他倒也不好意思红了面颊,但还是不免在人群里寻找姑娘的身影,忽地对上那羞答的眼眸,于是也露出憨厚老实的一个笑来,主动吆喝着推磨。
叶澜年纪不大,但已成了亲,进了里头倒也没什么好扭捏的。她张望了一下,并不是所有人都在推磨,一次只有五六人,谁累了边上歇息的人就顶了位置。
现在推磨的人里有郑翰宣,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哪有什么力气,拉得脸红脖子粗的,走两步就要喘一口粗气。衣裳早已湿透,和旁人一样褪了去,只留一件薄衫,能看出没多少腱子肉。
他也不时朝外头看一下,找的自然是赵芙蓉的身影。方才叶澜在人群中瞧见了她,她没多待,那些妇人比猴精,也不打趣她和郑翰宣,这两人怕是连八字一撇有没有都得另说。
叶澜不管这事,视线转过推磨的人又转到旁边歇息的人身上。虽不好意思,但为了试着找一下叶壮的大哥倒也直勾勾的。
“早饭可用过了?”
晃眼之间,秦铮的身影一下将她的视线全都拢住,周身和夜里柔和的感觉不一样,似乎带有一股不可忽视的占有感。除了视觉,她其他感官也都被他占据,湿咸的汗味被她嗅到,味道不重,没有那种闷臭感。
“吃过了。你已经推了很久吗?”靠得太近,她才到他肩膀下边,得仰着脖颈才能看见他的脸。叶澜的脚后跟往后挪了一些,伸出两指扯了扯他身上的薄衣,早就被汗浸透了,指腹上都湿哒哒的。
“推了两趟。”
“累吗?”
他依旧没有想把距离拉开的意思:“受得了。”
叶澜觉得他的反应有些怪,一时却不知道说什么好。被汗气浸染的衣裳遮不住底下的风光,他身上的热意熏得她脸热,想拉开却不被允许。
已经歇了太久,该轮到自己上去。秦铮抿抿唇,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脑中想的那句话。视线在她身上流连,对上她直接的眼神,还是启唇,“别看旁人。”
只看我。
说罢不等她反应,牵着她的腕子到了不那么挤、又恰好能看见磨米的地方。当着叶澜的面,自己缓缓褪去了上身最后一件薄衫。
叶澜原本皱着眉不解其意,后见他如此作为,脸“噌”一下红了。
正是换班的时候,骨碌碌转的磨盘暂且停了下来,好几个男娃子趁着这个空隙扯着自家爹的胳膊闹着要推磨,予哥儿也想尝试,看向秦铮的眼神里满是期待。
他点头,“走罢,想去就去。”说着跟在雀跃的予哥儿后边,到了磨盘前又教他怎么个推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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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的胳膊能多有力?一个个推的胳膊都抖成了筛子,那磨盘纹丝未动,这画面谁看了一眼都要发笑。
不能耽误正事儿,因此给这帮孩子玩的时间没有多长。叶澜弯下腰来问月姐儿要不要去试一下,女娃娃瞧了眼那大磨盘的方向,打闹的都是男孩子,于是继续抱住嫂嫂的腿,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