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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倒是看清了,也让她看红了脸。
那“不速之客”不是别人,正是一日未见的秦铮。
她做准备的短短几分钟里,他浑身只余一条亵裤,男人身段高,那布料堪堪遮住大腿。又是个手脚都长的主,露出的一截小腿长且结实,手臂握着轻飘的瓢,舀了水之后又映出肌肉的弧度。
明明是泛凉的夜,他却直接将那水往自己身上倒,浑身的热气在月色下浅浅氤氲出来。借着朦胧的月色,叶澜第一次将他的身体瞧了个清楚,像是绵延起伏的土地,紧实,一块挨着一块。上边布着大小的伤痕,最重的一道在腹部,直接将那处割裂开来。他的肤色也像这里土地的颜色,算不上丰饶的黑,却能孕育庄稼的珀。
飞溅的水珠搅乱了一缸的月,月色直溢到他身上各处。
那仅剩的料子也被月色打湿,底下的东西勾画出轮廓来,那尺寸,真真是让人面红耳赤。
叶澜不是没在这样的情景下见过男人的这东西,无论是学校的生理科普还是从前生意场上,她对这男性特有的生理构造都有些许了解。可惜007没有自由时间,更别说抽出时间来谈场恋爱,更更不用说实操。
如今这些意识进了这副身体,她还是不可遏制地双颊胀红。
要出声让他发现还是放下茶壶回屋,再装作无事发生走出来?叶澜正在思想里自我挣扎,那边的秦铮已经发现了她的动静。
带有侵略性和警惕性的视线,直勾勾划破空气朝叶澜的方向袭来。
对上之后又显而易见地缓和,甚至有些无措。手已经下意识作出反应攥住了一旁放的衣裳,动作却在瞧见她在光影下半遮半现的面庞时霎时僵滞,一时之间不知该不该穿。
她那样……应当是喜欢的吧?
既然都被发现了,叶澜也没有再抉择的必要,她把茶壶搁在桌上,披上外衣就朝外边走,转身时用手背探了探自己的脸,有些烫,但光线不好,应该不至于被瞧见自己的窘迫。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轻咳一声,她抬脚从门槛上迈过去。
秦铮的腰腹之下已经被布料遮盖,上身却还是同之前一样。水珠顺着起伏一路蜿蜒至裤头,最终藏匿之下。
缸里的水不剩太多,衣裳就搭在缸沿,手一抬就能抓住。偏他不急,微微低头抿着唇,视线无声打量着她的方向,不紧不慢将衣裳抻开搭在自己背上。先是布满伤痕的背,接着是前边。
衣裳原就沾了汗,如今把身上未擦干的水吸了去,湿哒哒贴在身上
——欲盖弥彰。
叶澜稳住轻微摇晃的摇椅坐下,秦铮也搬了交杌坐在她边上,两人之间间隔半尺,只需挪一点就能挨上的距离,二者都默契不靠近。
几乎是同一时间,她问他“为何不用留的热水”,他问她“怎么还没歇息”。
“在想事情,睡不着。”叶澜率先答了。感受到他身上凉水传出来的寒意和躯体散发的热量,她忍不住开了口,“先进屋换身干衣裳罢。”
“身上热,待会儿用锅里的水再洗一趟。”
他今日几乎没歇息过,将叶澜三人送回村子,简单喝了口水就走。一个人的脚程快些,到了镇子又撞上一个从巷子口里头出来、身上负了伤的巡使。
恃强凌弱的现象比比皆是,哪怕只是小小的巡使之间也见怪不怪。他从前刚进军营的时候没少受人排挤,因此习惯身上备些碎草药,一并给了那人,叫他混了水涂抹上去。
到了米铺就忙个没停,称了重的新米要搬到米仓,旧米也要先放置好。肩上少说扛了百八十袋,直到此时肩上还隐隐有种负重感。
中午东家管饭,傍晚要走时东家临时把他留下帮了把手,便连晚上的饭都包了,这才回来的晚。夜间不比白天能看清,虽说他夜视也不错,但脚程还是不比白天快。
里里外外都热得慌,只想用凉水洗个痛快。
这个点哪还有人在外边,他图个方便,脱了衣裳就想在院子里快速解决。哪成想叶澜还没睡,后边的事自然而然就发生了。
“热也不能直接用凉水,下次还是用热水的好。”她坐在摇椅上却没晃动,想着那事如何开口的好,于是絮絮叨叨说起今日花销大,铜钱用得不剩多少。
“用了便用了。”秦铮忽地想起今日嗅见的脂粉味,现在却又消失的彻底,“都是必须的,这些钱不用省。”
他把今日赚的铜钱都给了叶澜,统共两百文,串在绳上满满当当两提,“东家没少我回来的那个时辰,明日还要再去上一天。”
叶澜长长“哦”了一声,接下铜钱就搁在自己腿上。她将脚从脚踏上挪下来稳稳踩在地上,而后对上秦铮的视线,最终还是同他讲了月姐儿那事,问他:“你当时是如何把兄妹两带回来的?”
一年光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事情也能记得清清楚楚。
军队浩浩荡荡一路北上,等战事结束,回来的就剩这么几支。他不想再和旁人有联系,到了蜀地便一个人走。那日碰上大雨慢了脚程,蓑衣都有要打穿的架势,只得边走边找个能落脚的地方歇息。
雨势大,什么都看不清,倒是那小男娃的声音穿透了瓢泼大雨。北方战乱时易子相食的不在少数,秦铮听多了哭喊嚷叫声,原不想理睬,但那双噙满泪水的眼睛像极了家中的幼妹。
他想起自己离开家时幼妹便是哭得泪眼婆娑,紧紧抱着他的腿不松手。
心软往往是最致命的。
秦铮还是上前去了。他把那女娃娃救下,连带着男娃娃一起带去了医馆。从军营离开时上边给的三两银子,有一两便是掏给了郎中。确认那女娃娃没事之后他就要继续赶路,哪知时予就一直牵着时月跟着他。